钟易闻言,放下手里的活。
“我没法解释得很清楚。”钟易说:“白大人……不是普通的猫。”
“看出来了。”陆小鲁插嘴:“我发誓有一天我真的看见它在用爪子摁遥控器调台。”
钟易说:“白大人能分辨出不怀好意的凶煞和戾气太重的人,相对地会想亲近气息温和的,或者……”
“或者什么?”王小明问。
“我也说不好。”钟易顿了一下。
“而前一天晚上睡觉前白大人还没有任何异样。也就是说,在那天晚上在你身上留下了令白大人在意的痕迹。”
“为了确认,我也仔细检查过你的眼睛了,你没有什么问题。”钟易说:“白大人那种表现很难得,我不知道你具体梦到了什么,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和你接触过了,也许是精灵,也许是地仙……总之这是个启示。照着梦走,只会对我们有好处。”
“而且你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钟易继续削木头:“天师的五感都很特别……如果是陆小鲁做这个梦,那我们现在应该在看晚间新闻,而不是在甘蔗地里喂蚊子。”
“……你好像在解释,可实际上还是什么都没说清楚啊。”王小明说:“万一我们在这里蹲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呢?”
“那就揍你一顿然后回去。”
“这赖我吗!”王小明抓狂:“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买车票的人是陆小鲁决定来的人是你!”
“因为你是老板啊。”钟易突然笑了起来。
钟易其实长得很不错,但就是很少笑,脸上总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现在突然笑起来,冷峻的棱角看起来似乎消融了一些。
不过这个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钟易很快就把脸扳回去:“拿钱的是老板,负责任的当然也是老板。”
陆小鲁举手附和。
王小明悻悻地说:“这次我们是自己凑上来的,没有钱可拿。店要倒闭的话,就开除你们。”
钟易带的是单人帐篷,他们在甘蔗地边上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搭起来,然后每人轮流钻进去睡觉。
不过都是年轻人,熬个通宵倒不算什么大事——帐篷里有点闷,还不如坐在外面摇扇子来得惬意。
钟易把陆小鲁背包给倒空了,然后开始往里装手电筒、火柴之类的东西。
王小明坐在一张报纸上,屁股被地上的土坷垃嗝得发疼,不停扭来扭去:“隔壁小区里的人都在开空调看电视,我们却在这里喂蚊子。”
陆小鲁早早就把钟易做的眼镜戴上了,东张西望了半天。
“这眼镜不会坏了吧?”陆小鲁说:“什么都没看到啊。”
“甘蔗地里能有什么?”王小明说:“东西都在顾先生家里呢。”
“设定不对啊。”陆小鲁愣愣地说:“一般来说带上作弊器之后不是应该满大街都是鬼吗?平时平淡无奇的地方其实挤满了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什么的……”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说法?”王小明说:“中国人有很多忌讳。”
陆小鲁:“啥?”
“比如说话。”钟易淡淡地说。
王小明点头,神秘兮兮地靠近陆小鲁:“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孩子跟男朋友回乡下,要坐渡轮。女孩子没有做过这样的船,和男朋友一起在在船舷边上聊天拍照。那阵子涨大水,水位线都淹过码头了,女孩子看着天色说不会要下雨吧?男孩子就很紧张地说不会不会,我们不要站在船边了,浪高呢。女孩子说浪大好玩啊,像荡秋千,再大一点会不会被拍得倒扣过来啊。”
陆小鲁说:“这姑娘说话不忌讳啊。”
“没错。”王小明说:“她这么一说,边上的人立刻都安静下来了,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行啦。”陆小鲁说:“这种故事换汤不换药,多半就是下一刻浪果然大了起来,船都要翻了,于是船上的群众认为是女孩子带来的灾祸,要把她扔下去给河神当媳妇——王小明同志,你生在新社会长在春风里,怎么还能听信这种老套的封建故事呢?”
“哪能啊。”王小明说:“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船质量都很好,洪水都不怕,他们过河的时候好好的。”
“那男孩到家后带她到莲塘玩,女孩子喜欢浪漫,要坐在木盆里摘莲蓬。那天明明晴空万里,一点大风都没有。女孩扯不断莲蓬茎,就半跪起来去拉,盆就翻了,倒扣在水上。他男朋友马上下去拉她,结果木盆下根本没人。他们几乎把整个莲塘都摸了一遍都没找着,结果三天后女孩子的尸体自己浮起来了,尸体上面还倒扣着原来那个木盆呢。”
陆小鲁说:“这一定被定性成河神到池塘里找他媳妇了——所以呢?”
“所以说话要小心啊。”王小明笑眯眯地说:“说啥来啥。车船上都不能说翻,考试不能说掉,夜里不能说鬼。”
“这不科学。”陆小鲁说:“鬼又不是召唤兽。”
钟易:“嘘。”
陆小鲁转头:“你不会也赞同小明这种说法吧?
钟易不做声。
“忌讳总有存在的道理。”王小明轻声说:“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陆小鲁白他一眼,转身向后看去:“难道还能钻出个甘蔗精……”
话没说完,陆小鲁就=口=了。
在他们身后的远处,一串若隐若现的青黄色光点排成一列朝小区后面的梧桐山上移动,在没有路灯的郊区,那串光点越发显得犹如坟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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