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另一侧的埃皮克里特,带着深深的感情看着男孩,这时候他好像年轻的阿波罗,谁知道,也许这是个真正的开始,他将走向由诸神来的纯洁的知识。
等待着大声吼着祝酒歌的马其顿领主们吃惊地听着,他们从没见过一个上等人这样演奏,或者想这样演奏。这些教师都教了这男孩什么呀,据说他无所不通,他们想把他搞成一个南方人么,下一步要把他变成哲学家了。
菲利普国王出席过不少音乐比赛,虽然对艺术缺乏兴趣,但是他能分辨出技巧。客人们听不出来,但是他发觉这乐声里有些不自觉的东西。教师为什么没发觉这病态的热情,真相很简单,她又带他去她的那些仪式了,让他充满那种疯狂,把他变成个野蛮人,“看看他这样子,”菲利普想,“看看他这样子。”
除了接待外国使节外,他总是让这男孩出席餐厅里的希腊式宴会,他的朋友们的儿子在到年龄前是不会出现的,为什么他破坏这个好传统。要是这男孩的嗓子还像个姑娘似的,干吗让人知道。那个埃皮罗斯表子,恶毒的巫婆,他早就想踢开她了,要是她强大的家族没有在他出去打仗的时候像杆长矛似的对准他的后心。让她别那么肯定吧,他现在就可以这么做。
菲尼克斯没想到男孩会演奏这样的乐器,他演奏的就像几个月前刚从萨摩斯来的那伙人一样好。但是他有些过火了,就像有时读荷马那样。在他父亲面前,他从不过分表露自己,他不该喝那口酒。
他接近尾声了,乐声就像倾泻在峡谷中的瀑布,飞溅着闪亮的浪花。
菲利普盯着他,几乎没在听,被他看到的东西占据,深陷的眼窝,目光散乱,闪着泪光的眼睛,暗笑着的嘴,对他来说,简直是他刚刚离开的楼上的那张脸的镜像,她泛红的颧骨,她挑衅的大笑,她愤怒的眼泪。
亚历山大拨动最后一根琴弦,深吸了口气,他没犯任何错误。
客人们勉强地喝着采,埃皮克里特热切地加入进来,菲尼克斯大声叫着好。“好极了,非常好。”
菲利普把酒杯掼到桌子上,他的额头涨红,瞎眼的眼皮挑起着,显出眼白,他的好眼睛大张着。
好?他说,“这是男人该演奏的音乐么?”
男孩慢慢转过身,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他的眼睛闪动着,盯着他父亲。
“再也别让我听到你这么演奏,”菲利普说,“让克林斯娼妓和波斯娈童们这么干吧,你唱的歌也是,你应该感到羞愧”。
拿着西萨拉琴,男孩在震惊中站了一会,他面无表情,脸上的血色涌上来的时候,他的胸脯起伏着,他穿过长榻,走出了大厅。
埃皮克里特跟了上去,他浪费了些时间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几天后,格罗,一个马其顿山地部落人,沿着古代的小路回家去。他告诉他的指挥官,他父亲快死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军官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告诉他办完事快回来。人们对部族冲突睁只眼闭只眼,除非事情闹大了。这些冲突都有着古老的渊源,阻止全部的血仇得调用所有军队,前提还得是士兵们自己不会爆发对部落的忠诚。格罗的叔叔被杀死了,他妻子在尸体旁被强暴,如果格罗不复仇他就会被唾弃,这些事发生在一个月前。
他出来两天了,他是个轻骑兵,有自己的马,它个子矮小但很结实,就像格罗自己,一个棕色头发,塌鼻子,短胡子的人,穿着皮革外套,全副武装,这既是为了旅行,也是为了他的使命。他在能找的到草的地方尽量让马多吃,保证它能在接下来的使命中足够强壮。中午时分,他翻越马其顿山脊上一片起伏的石南地,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现在是晚夏,但是这里空气清凉。格罗不想死,但是更不愿意在不能复仇的耻辱中生活,他四下看着他可能很快就要告别的世界。
前头有片橡树林,在它宁静庄严的树阴下有条溪流在卵石和发黑的橡叶上流过。他给马饮水,洗刷它,解下腰带上的铜杯子,他认为这水很甜,从背包里他取出山羊奶酪和黑面包,坐在岩石上吃起来。
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几步外,一个陌生人闯进树林,格罗抓过他的标枪,放在手边的。
“你好,格罗。”
最后一刻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儿离派拉有50里远。
“亚历山大。”他的面包噎在了喉咙里,他把它咳了出来,那男孩下了马,把马牵到水边。“你怎么来这儿的?谁跟着你。”
“现在有你了”,他向溪水的神祗祷告着,控制着马不让它喝太多,把它拴在一颗橡树苗上。
“我们一起吃吧,”他取出食物走了过来。他肩上背着男人用的猎刀,衣服又皱又脏,头发里混着松针。很明显在外面过夜了。他的马背上有两只标枪和一张弓。“这儿,吃个苹果,我想我能追在午餐时间追上你。”
罗服从了,男孩用手捧水喝,然后洗了脸。因为关心着自己的事,格罗没听说什么关于国王晚宴的事。他自己的事够让他心烦的了。他离开的几天,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这么远,你迷路了么,你是来打猎的?”
“我在猎捕你猎捕的东西,”亚历山大说,咬了口苹果,“所以我追上你。”
“但是,但是,什么……,你我知道我的事?”
“我当然知道。你中队里的人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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