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知道不该偷听倾城与客人聊天的内容,要是被岩崎先生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很失望。可是椛觉得藤野要说的话和自己与岩崎有极重要的关联,没办法就此离开。藤野的口气中似乎透露着不安的情绪。
在诹访的催促下,藤野继续说道。
「简单的说,椛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替……替身?)
这是什麽意思?
(替身是指我吗?到底是谁的替身呢?)
椛的疑问和诹访一样。
「谁的替身?」
「以前这儿的娼妓呀。你不认识,你登楼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花降楼。」
「是吗?叫什麽名字?」
「蜻蛉。」
(蜻蛉?)
椛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记得这个人好像是以前花降楼的红牌,经常夺下花魁之位……)
椛被卖到花降楼时,蜻蛉已经离开。不过当时有关他的话题依然不断,就连从未谋面的椛都听过蜻蛉这个名字,还听说他与另一名同样受欢迎的红牌倾城并称为「双璧」。
(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人。)
现在的花降楼没有倾城能拥有这麽特别的称号。
(我是他的替身吗?)
椛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明白自己怎会成了蜻蛉的替身。
「我的确不认识。」
诹访说。
「长得漂亮吗?」
「脸还不赖啦。」
「比你漂亮?」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你知道就好。」
两人打情骂俏一阵子之后,又将话题转回蜻蛉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了,蜻蛉真的很美,像个娃娃似的完美,难怪有人用惊人的美貌形容他。他真的是靠外表就能坐上花魁宝座的倾城,即使老是摆出一副讨厌卖身的模样,客人还是很爱。
不过他却是很没人缘的倾城,不管对客人还是对同事都没有好脸色,我那时候还满讨厌他的。」
「你是嫉妒吧?好痛!」
诹访叫了一声,好像被藤野用力抓了一下。
「我记得椛也曾经见过蜻蛉,只是他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很小。」
(咦?)
藤野的话让椛大吃一惊。
(我真的见过蜻蛉吗?)
听了藤野的话,久远的记忆彷佛自脑海底层浮现出来。
藤野说的没错,椛的确见过蜻蛉一次。可能是近来已经鲜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椛才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当时的椛才刚当上秃,还没有决定要分配到哪个倾城房裡。
(那时候好像有个告别宴会。)
有一个已经离开吉原的倾城又回到这儿来。
椛才刚到花降楼,还不太知道酒楼的规矩,但是他也知道离开吉原大门后又重返吉原,还特地召开告别宴会可说是前所未闻的创举。
而那个倾城的名字就是蜻蛉。
孩提时代曾经见过一次的蜻蛉的脸,如绽放的莲花一般浮现在椛脑中。
(的确是个很漂亮的美人。)
如瓷器般雪白的脸上配着一对细长而漆黑的大眼睛,还有在光线照射下彷佛能留下影子的长长睫毛,乌黑亮丽的秀髮……在拥有众多美人的花降楼裡,也难得见到如此美貌的倾城。
——没想到男人之中竟然有如此绝美的人。
椛还想起了当时的感想。
「真想看看他长什麽样子,有没有照片?好痛!」
诹访话才说了一半又再次哀号。
「椛很像他,我是说长相,个性方面可说是完全不同。」
「真的吗?椛也的确长得满可爱的。虽然感觉还满小孩子的,但是很期待他将来的变化——很痛耶!」
「他的确长得很像蜻蛉,以色子来说,这是一大优势。等于是拿到了成为红牌的通行券。而且,从秃的时期就被岩崎先生这种有钱客人包养,不需要担心将来的业绩了……」
藤野歎息。
「不过,对你而言,应该不觉得被那人包养算是幸福吧?毕竟岩崎还留恋美丽的蜻蛉,把对蜻蛉的爱投射在椛身上。」
其实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椛隐约地察觉到,但是听到诹访如此具体的说出口,还是受到不小打击。椛觉得整个人好恍惚,就快要站不稳。
(替身——原来我只是蜻蛉的影子。)
难道藤野反对他喜欢岩崎是因为这个理由?
人却被抛弃的桉例,在花街裡算是司空见惯的事,藤野应该不会特地跑来提出警告。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岩崎喜欢的根本不是椛这个人。
「如果椛能够公私分明,把岩崎当做一般客人看待,那麽这样的眷顾对他来说才能算是幸运。可是对椛来说很难不投入私人感情吧。而且,还不只这样……」
「怎麽样?」
「岩崎先生的做法好像是刻意要把椛培育成另一个蜻蛉。」
「原来如此。」
诹访暧昧地笑了。
「这样很像是光源氏的若紫计画耶。」(注2)
(若紫?)
椛没有好好读过源氏物语,可是大概知道内容在说些什麽。光源氏收养了酷似初恋情人的女孩,名为紫之上,然后照着自己的喜好养育紫之上。
「真是有够变态。」
「这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藤野对此不甚认同,诹访却悠閒地开着玩笑。
「没想到岩崎计画得这麽远,想必那位蜻蛉一定美若天仙,才让他这麽执着。」
「蜻蛉当初狠狠地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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