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端上了饭菜给一个年龄稍大的兵士,又添了些附近农家酿的烧酒,“王大叔,今次怎么劳你亲自去送官文?”显然是熟识之人。
那中年兵士叹了口气,示意石虎坐下来陪他喝一杯,而石虎倒不敢在这忙碌的时候借着机会偷懒,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给他口中的王大叔斟了碗酒。
那王姓兵士喝了口酒,用袖口抹了抹嘴才道,“哎,北边打起仗来了,太守大人整日里派人给周围的守备将军递送官文,”说着压低了声音,“就怕那神威军打了过来,这不,我这把年纪了还要跑到徽州去。”
淮州本就是富庶之地,自古打仗的钱粮虽说是以税赋平摊各州,可老百姓心里都明白,大半都是出自南方几地,故而若拿下了淮州,便是胜算多了许多。这也难怪太守大人只在叛军占了北方四州后就寝食难安,四处求援。
石虎也叹了口气,这世道纷乱,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王大叔吃了几口菜,许是年纪大了,特别爱找人闲谈,一直滔滔不绝地东说西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石虎见驿站里暂时歇了下来,就也将就着听听这最近杭州城内的新旧事物。
“你说怪不怪,那若大的苏家,一夕之间便垮了下去,连个预兆都没有。”王大叔又喝了一碗酒,鼻头泛红,像是要醉了,石虎连忙接下了他手里的酒碗,“大叔你还有公务在身,别喝了,小心耽误了时辰。”
王大叔想了想也对,便停了手,可嘴上倒是不停,“前一阵子又发了场大火,那苏二少爷虽然没丢了命,却也让烧了个半残,听说都不能下床走动了,哎呀,估计是报应,你说这苏家这么大家业,能不做些黑心买卖才赚得,好在老天有眼.....”
石虎因绣心与莺儿,对着苏家的事情倒是上心,便问道,”大叔,怎么就好端端地走了水呢??”
“鬼知道,之前那苏大少爷好好的当家不做了,让给了弟弟,估计是让弟弟捉了什么把柄,心有不甘让人放的火,想烧死二少爷呗。”
坊间百姓的猜测总是凭着自己的心境好恶,当然不能相信,石虎也只微微一应,便忙自己的去了,心里默念了句阿尼陀佛,求佛祖保佑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平安。
那王大叔虽对苏家失火的缘由胡乱猜测了一番,可是话里的情况倒是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蜡烛落在了素青身旁的草堆上,顷刻间烧了起来,柴草发出噼啪的声响,让这简陋柴房轰响一片,素青向后拼命挪着身子躲开燃着的柴草,直至蜷缩到了柴房的一角,可无论如何躲,这堆满干草木柴的地方最后肯定会大火连天,苏慎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素青眼中的惊恐和泪水,他映着熊熊火光的脸表情不清,只听若有似无的说道,“别怪我,要怪就去怪苏锦。”
素青紧咬下唇,她眼中一半的恐惧是源自这柴房越来越高的温度,而另一半,却生自那苏慎后面,突然冒出的黑影。
热气仿佛将空气扭曲了一般,素青看不清那黑影的面目,想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一个字也喊不出,眼皮愈发沉重,脚边传来了灼痛的感觉,火已烧至身前,素青此时反倒安了心,慢慢将头靠在一堆木柴上,手轻抚着小腹喃喃自语,诉说着对腹中孩子的歉意。
娘亲没能护好你,孩儿,别怪娘。
苏慎正想转身离去,脖颈一下刺痛,失去了知觉。
雁行将倒下的苏慎推到一边,才看见素青蜷在柴房一角,已然昏了过去,身上鞭痕遍布,发丝蓬乱,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心里顿时怒不可遏,将她打横抱起,转身间昏迷一旁的苏慎,第一次起了杀意,复又看了看怀里的素青,虽然呼吸微弱,倒也连贯,心道还是救人要紧,便不想再动手对苏慎做些什么,出了柴房,门外只有两个被打昏的家丁,雁行挑了挑眉,青色的胡渣在火光下泛着紫红,他将原来锁门的铁链用脚挑了起来,踢到了门闩上,刚好缠了个结结实实。
飞身掠出高墙,身后还是那已然成了势的火,还有下人的叫喊声。
并州,原城。
寒旗收起了手中的飞鸽传书,转头对韦韵兰说道,“主子已到崇州,两日后便可入并州境,我先去接应,韦校尉在此等候便可。”
韦韵兰心里不屑一顾,虽然这个男人表面上对自己尊重,却在心底对女子不甚注重,这样的男人她见过很多,而且此人是云夫人的手下,本不好起什么争执,但这一次,却不能随他。
“并州我还是较为熟悉的,若起了不测,我们一起去也好相互照应,何况并州的刺史王皋认得我,关键时候可以秉去很多麻烦。”
寒旗心里不怎么高兴,虽然这韦韵兰是将军之女,云姨对她甚为称赞,可女子就是女子,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比较好。
“多谢韦校尉的好意,这点小事情还是交给我就行了,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既然地点都知道,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是。”寒旗反驳回去。
韦韵兰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殿下的安危怎么能如此大意视之呢?”
寒旗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女人.....好难缠啊。
见寒旗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去吩咐手下准备马匹干粮等物,立刻出发去并州边境,准备迎接公主殿下的到来。
自古并州便是漠北与中原接壤的地区,兵家必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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