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也无力还击,也被雪崩卷走。
待雪崩平息,被埋於雪地下的毒蠍拉回一点意识,眼眉跳动,指尖蠕动,脑海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雪,却在白雪的一点里,她想起了霏语。
「霏语!」毒蠍吃力的撑起来,四周张望,都是一片白茫!
「霏语!霏语!出来!霏语!我命令你出来!」从没有过这种害怕的感觉,她怕失去她,失去了她……她不就回到从前了!?回到从前杀人不用过问就直接砍人家的头,回到冷淡无视一切的她,回到没有一抺笑容总为她而绽放,回到没有爱向她撒娇的可爱声音……
她,回到了一切都没拥有过时候!
她双手往地里掘,不管已冻到刺痛红伤,甚至已有点冻伤的程度,她还是用双手一路掘……
眼泪滴落她麻目了的双手之上,她放声大哭,边哭边麻目地掘开片地之雪,「霏语……霏语……霏语……出来……我要你回来……求求你……出来……就像我们遇上的第一天那样……你就这麽无端儿的漂出来……给我救回去……」
天慢慢转黑,夜越来越寒冷,毒蠍双手冷得发紫,身体也同样冰冻如一条屍骸,她躺在雪地之上,空洞地盯着晴朗的天空,星星在闪,未几,夜幕又飘下点点樱雪,这是场温柔的雪,温柔的飘到她脸上,薄薄地把她盖了一层雪花。
她打算就这样冻死,失去了霏语,甚麽都没用,甚麽都没意义,她笑着,因为从没想她会为一个女人而觉得死去也没问题,为一个女人流泪是一件体贴的事,失去了一个女人,她竟然也不想活下去……
这是甚麽的道理,明明过去她为了活,而杀了无数的人,如令她却如此轻生。
眼皮渐渐沉重得要盖起来,忽然却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半撑开眼睛,只见到迷糊的黑影。
「老公,怎麽了?」
「老婆,你看!」
「啊!糟糕,那场雪崩真来得凶猛啊,都害了许多人,看她全身都冰的,老公,还等甚麽,快点带她回去吧!」
「哩,今晚真忙啊!」
男人一手抱起毒蠍,他把她伏於自己的马背上,接着体贴的牵住老婆的手,一同回去。
蒙胧之间,耳边有一把在碎碎念的声音在徘徊不撤,日夜交替,日夜罗嗦,日夜疲累轰炸……
早上,碎念的口味比较清淡。
「还有点烫,怎办?都第三天了,你要快点起来,要不然我怎办啊,都冒汗了……」念啊、念啊、念啊……一直念一下片野雪地的趣味、一直念天空有多晴朗。
中午,口味渐渐转浓。
「冒了一身汗,我要替你擦擦身,可我又有点害羞,啊,我们都是姑娘,我怎麽会害羞呢……我脱你的衣服啦?成吗?你不出声就表示答应,我真的要脱啦!今天你想我替你换上甚麽颜色的衣服?可换甚麽也看不出来,天气太冷,待会还是要把你包在被子里的。」
身体被暖热的东西擦拭,舒服多了,可会感到寒冷,很快会被人盖了些很重的东西,身体又暖了。
晚上,口味最浓,可……毒蠍最爱。
「你额头还有点热,李大妈说应该再喝一晚药就会好,那些黑乌乌的药闻起来已经苦,我偷偷试喝了一口,嗯~很苦,苦到不行,真想不到你怎麽都没反应,至少给苦到皱一皱眉,让我开心一下吧,难度……你要我喂吗?是吧?好啦……李大妈刚才说去要洗澡没这麽快回来,我就喂你喝好了。」
某人拿起暖热适宜的药含了一口,害羞的看看四周,这才放心的靠上去,小心的用舌尖把苦药送过去。
「这样好吗?我也跟你一起苦的……所以……无晴,你明天要给我睁开眼睛……要不然……我……」某人念着念着,担心到哭起来,趴在毒蠍的腹间抽泣。
「啊!傻女孩,又哭了?都说她会没事的,只是伤寒入体有点严重,何况这几天都有出汗,加上你的照顾,她啊,到了閰王那里也得回来!」李大妈粗气豪迈,说话虽然有点大里大气,可又很有说服力。
「嗯,我知道她不会抛下我的,无晴说过,我是她的,她不会再丢下我。」霏语站起来扑向李大妈身上,她跟母后相差很远,可在她身上,她重拾被娘亲疼爱的暖意。
「啊,你们姐妹真是情深!」李大妈把“我是她的”理解成无晴将自己的妹妹当成身体的一部分来保护。
「姐妹……其实……」霏语每次都有解释,可每次李大妈都不懂。
「对了,小蠍子好像又闹别扭不吃红萝卜了!」李大妈醒起刚才喂马儿的时候。
「又闹了?它真是爱闹脾气的大爷!」霏语叉起腰嘟起小腮子,无奈的向无晴耳边再念道:「我去看一下小蠍子,很快回来。」
害羞高兴的走出去马房那儿,一根一根萝卜喂给大爷──小蠍子是也。
一天的轰炸完结,无晴在昏睡之间,心中在想……
再不起来,她真的宁愿去閰王报到了!
所以,第二朝清辰,她决定,不想再被念下去了。
眼皮因阳光而睁开,眼睛有点疲涩,却已经不想多睡,她感到身上有东西压着,低头一看,一头亮丽滑顺的黑发正在眼前,往下落,是一张甜睡的容颜,霏语的头正靠在她的肩上,手臂牢紧地抱着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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