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哥,你还要走啊?”布丁失望地嚷嚷,“住一晚呗,明天又不上课。”
“不行,我认床。”
“那你来我床上睡呗。”
黄晟拉出单车,长腿一撩,骑了上去,单腿撑着地,转头对布丁笑道,“有脑子么?你的床我照样认啊。”
“你真要走啊……”布丁扯着他的车把,不舍地说,“路上那么多车,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多危险。”
黄晟指了指车轱辘,得意道:“危险什么啊,我这车改造过,瞧这儿,夜光的,路上车灯一照,绝对闪瞎狗眼。”
“这是你自己改造的?”布丁咋舌,“屁股下面跟坐了俩风火轮一样,图什么啊?”
“你懂个屁!”黄晟骂了一句,忍不住又笑起来,伸手勾着布丁的脖子将人拖到眼前,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一句话忘记说了,哥的小寿星,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细腻入骨,这么一声压低了的轻笑,让布丁控制不住脸皮发红,羞赧地说:“谢谢。”
黄晟补充:“没事儿好好练字,不要浪费哥卖肾给你买的好钢笔。”
布丁一噎,嘟囔:“你都卖肾了,买点啥不好啊,干嘛跟我那手烂字过不去……”
“让你练你就练,哪儿那么多废话呢?我走了。”黄晟伸手在他头顶用力揉了一把,长腿一蹬,单车往前蹿了出去,最后一个话音飘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踩着两个风火轮风风火火地骑出庭院了,就剩布丁站在原地,想起那两只一模一样的钢笔就两眼发黑。
潘姨目送儿子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才回过神来,叹一声气,转身往里走去,目光扫过站在角落中的肖祺,唇角带上微笑,温声道:“阿祺今晚在这里住吗?”
“当然要住,”肖父说,“他的房间打扫了吗?”
“这几天都没怎么出太阳,被子还没晒呢,”潘姨道,“先跟布丁睡一个房间吧,正好辅导一下布丁的数学。”
“最后一句话就不用说了吧……”布丁痛苦地说。
肖祺双手插在裤袋中,抬眼扫过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淡淡地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潘姨唏嘘一声,转头对肖父说,“你开车送他吧,大晚上的怕不好打车。”
肖祺道:“我已经约了车,马上就到了。”
“好吧。”肖父失望地应了一声,对潘姨道,“上次他李叔送的花旗参给阿祺装两盒,他一换季就容易感冒,还有前几天那谁给的护肝片,我懒得吃了,也给他带上吧,听说总熬夜会伤肝……”
潘姨点头:“行。”
肖祺道:“我不用那些……”
“让你拿你就拿,这么见外做什么?”潘姨笑盈盈地打断他,“都是你爸疼你呢。”
最后,肖祺左手花旗参,右手护肝片,包里还被布丁塞上了满满一包巧克力薯片豆腐干等各种零食,跟一个移动的小卖部一样上了约好的专车。
司机笑道:“刚从家里出来吧?爸妈就是这样,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儿子装上,你真幸福啊。”
“嗯。”肖祺敷衍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冷笑:幸福?也许吧,呵。
夜晚的道路安静又流畅,车子往大学城驶去,肖祺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路灯的光影在窗玻璃上飞快地闪过。
整座城市,如此繁华,而又如此寂寞。
车子路过一座桥,桥上站着一个人,正倚在栏杆上抽烟,长腿在路灯的照映下,笔直修长。
车灯照亮他旁边单车耀眼的车轮,那人抬起头,视线漫不经心从车窗上扫过。
肖祺没来由心头一跳,猛地回头,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腾起一种十分奇诡的感觉。
第14章 各回各自窝
车子飞快地从桥上驶过,夜幕中再也看不见那个倚着桥栏抽烟的身影,肖祺突然没来由觉得心烦意乱。
那是黄晟?
那个风火轮一样的单车是不会错的。
可他为什么大半夜在桥上抽烟?
明明是那么嚣张任性的人……
肖祺茫然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万家灯火,视网膜上全是他落寞颓废的身影——昏黄的路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映在水泥地上。
一滴水落在车窗,滑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水痕,又一滴水落了下来,接着接二连三的雨滴连成了线,车窗外的光影瞬间模糊起来。
“唉哟我去,今儿天气预报居然准了,太他妈难得了,”司机骂了声娘,笑道,“幸亏我下午没去洗车,不然这钱又要他妈白花……”
夏天的夜雨来势汹汹,不一会儿,就成了瓢泼之势,迅疾的雨滴击打在车窗,发出机关枪一般噼里啪啦的杂声。
肖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离大学城还有十多分钟车程,骑单车的话……他盯着挡风玻璃上卖力摆动的雨刷怔了半晌,突然出声:“哥,麻烦前面回头。”
“还要回头啊?”司机大吃一惊。
“接个人。”
车子在路口拐进另一个车道,往来路飞驰而去,车轮溅起巨大的水花。
刚才那座桥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孤零零的路灯照亮茫茫的雨幕。
肖祺坐在车中,看着雨幕中的空栏杆,渐渐皱紧眉头。
“小伙子,你要接的人是不是走了?”司机问。
“嗯。”肖祺沉闷地应了一声,“走吧。”
司机发动车子,说道:“这么大的雨,傻子才会一直站在桥上挨淋,肯定打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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