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在听着泰子叫葛长天魔头的时候,就猜到恐怕是泰子同这葛长天有仇,葛长天年轻时杀了不少人,这其中怕是有泰子的至亲之人。
不过禾后寒断自然不会这么问出来。他只是站着,一手持火光,一手提黑刀,不动声色地同泰子对视,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谴责,一丝凌然,又有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清醒理智,内容掌握得非常之精妙。他未发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叫泰子低下了头。
禾后寒先稳住了泰子,这才对葛长天说道:“师叔,您有所不知,瑞声这位属下,幼年丧母,其父,其父于二十年前师叔发展教派之时丧命,那时她才十岁。”他这话说得很巧妙,点到为止,有一部分是江盛告诉他得,是真的,还有一部分是模棱两可的,不过这些就够了。
葛长天眼神依然透着一种疯狂,不过嘴上却没大吵大骂。
虽然稳住了这两人,不过禾后寒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钟子到底对泰子说了什么,使得本来还算冷静的泰子突然情绪失控?
一个人何时会情绪失控?
禾后寒对泰子算不上了如指掌,不过这一路下来,禾后寒也看出来,泰子无父无母,至今三十几岁,心中牵挂只有两样,一为其夫钟子,一为其驯养宠物
。
禾后寒联想到泰子先前那句惹恼葛长天的话,分明意味着泰子有办法打开这笼子!
江盛将他夫妻二人派给禾后寒,是因为钟子善解制机关,泰子善驾驭鸟兽,她对动物活物的重视关爱显而易见,这办法显然却触及了泰子的心中所牵。
想通这点,禾后寒只觉天助我也。他在脸上挂了丝犹豫,对葛长天道:“师叔,瑞声是真心想帮您出来的,可是瑞声一人之力实难做到。”
葛长天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平静,双手抓住石笼柱,一头脏发杂乱地贴在石笼上,眼珠子几乎要脱框而出,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你让老夫出去,老夫什么都答应你!老夫什么,什么都答应你!”其形容可怖难言,又叫人不忍直视。
不过禾后寒抓住这个时机,飞快地给泰子使了一个眼色。
泰子楞楞地坐在那儿,眼神游移不定,不过她看到了禾后寒的眼色,她明白。
禾后寒知道这对泰子来说是残忍的,她要用自己的心爱之物去救自己的仇人,她是一个女人,她不该有那么大的胸怀。然而她也明白,她不光是个女人,还是个江湖人,是惊流门的门徒,她的命是惊流门救的,她注定要还。
泰子喉咙耸动了几下,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石笼边上,葛长天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里全是血丝。
只听她极力压抑着,致使声音都哑了起来:“我可以把这笼子打开,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葛长天忙不迭地点头道:“只要让老夫出去,叫老夫做什么都行。”
禾后寒心下再次感叹,怨不得这人当年被弄进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无甚心机。
泰子又道:“我们几人随季堂主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件事。”
葛长天问道:“什么事?”
禾后寒不仅再次感叹,葛长天竟然到了此时才终于想起这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靠别人提醒才问出来的。
泰子道:“七巧教在江湖又起风波,武林正道联合讨伐。你若能帮我们破除七巧教那些机关,我就放你出来。”
禾后寒以为这七巧教是葛长天一手建立起来的,这种要求总会叫他犹豫,然而禾后寒也相信,他必然会答应。
不料葛长天竟哈哈大笑道:“老夫当你什么事,老夫当年建这七巧教不过一时兴起,况后来又被教中奸人背叛,这十年过去,老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恨遍了这上边的人,对这教派早已无可眷恋。若你能让老夫出去,老夫就废了当年那些机关又有何不可!”
禾后寒听了这话,心中大喜过望,不过面皮上一丝儿喜庆也没露。只等着泰子把葛长天放出来。他现在对葛长天已放下大半的心,这人虽然武功骇人,但心思简单易猜,实为少见。
泰子已经站在了石笼之上那机关一角,禾后寒举着火折子替她照亮,就见泰子从腰上不知哪里摸出条细细的银蛇,禾后寒一看,那不就是银线。
泰子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那极具灵性的小银线似乎也感到主人的不安,一扭一扭地盘在了泰子的手指上,仰着头吐着红红的小信子。
禾后寒心中大惊,他已然意识到钟子叫泰子做什么,那破解之法竟是将银线放进去启开内里的弹弩!
禾后寒已经想象得到机关启开时的场景,那银线一旦碰到弹弩,笼柱往外一出,那里边的死机关已经被禾后寒清了出来,没有了抵住之器物,那小小银蛇不就等着被压扁碾碎么!
泰子的眼圈迅速地红了起来,指尖剧烈地抖动起来,等着银线那纤小的尾巴尖刺溜一下消失在机关缺口里,她的双眼里霎时流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摔碎在黑色的石笼上。
不大一会儿,就听石笼里传来声轻微的咔哒声,两根石笼贴到了一处,露出个不大不小正好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然而紧接着,就见那黑漆漆的缺口处流出一丝细细的黏黏的血。
泰子似乎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地抽噎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在石洞里回旋,直叫人肝肠寸断。
葛长天早在那石笼打开的刹那就一跃而出,这会儿本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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