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食品厂里,我们找到了隐蔽得极好的制毒车间。看着里面井然有序的十几个反应锅和自动控制台,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
口凉气。不得不承认周韬够厉害也够气魄,掌握了化学合成冰毒的技术,不必因国家管制麻黄素而受原料的限制,居然就大手笔地公然在工厂
里批量生产!怪不得他能够供应这么多本地外地的毒品买家,看这个规模,如果开足马力生产的话,恐怕供应全世界的冰毒消费都没有问题。
这个案子的涉案毒品数额之巨堪称空前——连同车间里刚刚生产出来的1.8吨,以及几处秘密仓库的存货,我们总共查获冰毒近14吨。这个数目
令见多识广的老缉毒干警都为之咋舌。为尽快将首犯捉拿归案,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发出了通缉令。然而周韬似乎从出逃的那一天起就人间蒸
发了,尽管我们联合江、浙警方在沪苏浙三地进行了大规模的追捕,但周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严密追捕,我们不得不承认遇到了少见的对手。周韬的隐蔽和反侦查能力显然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计。为了不留下追踪的线索
,他极有可能在事发当日就借助公共交通工具逃离了上海,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安全角落躲藏了起来,更有可能已整了容,使我们失去了追踪
的凭籍。
周韬的漏网不能不让人感到担忧——这样一个危险的犯罪分子,具备高智商高学历,掌握了先进的制毒技术,有着丰富的犯罪经验和惊人的胆
量,可能还有着隐匿起来的钜额资金,一旦被他逃脱了法网,可能随时都会东山再起,流毒无穷。
而更让我揪心的是,萧远自周韬逃亡之日起也不知所踪,很有可能一直跟周韬在一起。
真傻!我抱着脑袋愤愤地想。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趁乱离开周韬呢?周韬走得那么急,匆忙间肯定顾不上太多,萧远只要稍稍躲开一会儿
就足够了,周韬决不会冒着被抓的危险去找他的。可是萧远为什么不躲,而是选择了跟周韬一起亡命天涯?难道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还是因为……
不!不会的!我用力摔摔头,拚命想把脑中的可怕想法赶出去,可是满脑子里面都是萧远,怎么甩也甩不开。
夜已经很深了,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天,索性起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怔怔出神。
萧远这时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睡下了?还是和我一样睡不着,也在窗前跟我看着同一轮月亮?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下,他是不是也会
想到我?哪怕只有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点点……
一股莫名的酸楚突然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猛然用力地闭上了眼,也关住了不受控制的眼泪。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急骤的嘀嘀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飘向远方的思绪。我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抓起手机,才发现并不是来电,而是一条新
的短信。发信人是个外地的手机号码,印象里似乎从未见过。
奇怪!我的手机刚买了不久,知道号码的人并不多,外地的更是一个也没有,谁又会给我发来短信?
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我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全身一震,顿时象被雷击中一般呆住了。
那条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周韬在广州。
萧远!一定是萧远!!刹那之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想雀跃,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想大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紧
握着手机咧嘴傻笑,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屏幕,把那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冷静下来,大脑也恢复了正常工作,可以重新思考问题。这是萧远发来的短信,一定是的。对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尽
管那号码我从未见过。他现在是在周韬身边吧?也许行动并不自由,所以才没办法给我打电话,只能在夜阑人静的午夜时分,艰难地给我传递
着消息。
一想到萧远现在的处境,我的心就忍不住紧紧地揪了起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忘了萧远,要忘了萧远,可接到萧远的短信后,我才发现自己
有多想他,有多担心他的安全,又多想跟他说几句话,哪怕只是听到他说一句话,也好。
可是我不敢打电话,因为害怕给萧远带来危险。
夜很静,连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传来阵阵沙沙轻响。我站在窗边,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几次颤抖着举起来想要拨回去,又几
次咬着牙狠狠地放下,最后还是跺一跺脚,用力塞进了口袋里。
闭着眼,想象着萧远这时的样子,心里一牵一牵地痛。
定了定神后,我立刻一个电话叫醒了秦队。一个小时后我们已坐在开往广州的火车上了。局里那边也和广东警方取得了联系,请他们协助在广
州全市展开搜索。可广州是个大城市,外来人口又特别多,搜索难度相当的大,估计一时很难有结果。这一点我清楚,秦队肯定更清楚,一路
上他拿着我的手机紧紧盯着看了半天,脸上的神情难掩焦灼,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束无线电波,顺着短信发来的路径飞过去。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样子也比秦队好不了多少,说不定更糟,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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