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瞒不下去了。沈夜也不再对瞳隐瞒,一一和盘托出:“的确,我早就病了。或者说,我的病从未好过。当年我从矩木中出来之后,恶疾的症状全部消失,大家都当我的病已经被神血治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神血不过暂时压制了病情。我的病,终有一天还会爆发出来。”
黑色的小虫甚是凶猛,不过片刻,便将一只比自己大两倍的黑甲虫给吞吃入腹,颜色也隐隐变成了暗红。瞳点了点头,将小盅盖好:“那便是了。你此次病发,想来是神血之力日益衰微,加之禁术反噬伤了根基,才会如此来势汹汹。”
或许,还要加上心绪不稳的缘故?沈夜想到那场夜雨在心中暗暗猜测,不过此间种种却不便与瞳细说。沈夜问道:“初七呢?我此次发病突然,是否叫砺罂有所觉察。”
“初七和心言守在外面。他的身手很利落,并未让砺罂觉察,你放心。”瞳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的水晶递给沈夜,“这个你拿着,前路凶险,还是小心为上。”
沈夜把玩着这熟悉的红水晶,冷笑道:“我拿着这个又有何用?当年我也曾将它交给谢衣,可结果怎样?生死关头,他却弃我而去!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瞳叹了口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未能释怀……?”
沈夜的表情暮地冷了下去:“七杀祭司大人,你可是对本座的决定有所臧否?”
瞳细细看了沈夜的表情,又见他以“本座”自称端起了大祭司的架子,便知道沈夜是动了真气,于是也退了一步:“属下不敢。只是,谢衣是谢衣,我是我,谢衣当年会弃你而去,我却不会背叛你。更何况,对于我来说:你活着,会更有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瞳说的却是实话。沈夜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收下了红水晶。
门外,心言正满脸期待地望着初七。被那样热烈期盼的眼神望着,饶是初七素来从容镇定,也不禁从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初七,味道怎么样啊?”
初七看了看心言托盘中一碗碗五颜六色的汤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黑乎乎粘稠稠的一碗,再回想了一下口中的滋味,缓缓道:“……实在是,难以言表……”
初七觉得自己说得很实在,心言却完全把这当成了夸奖,两只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真的吗?那我这就给瞳大人和大祭司大人送进去!”
那岂不是要了主人的命!
初七连忙拦住,“等一等!主人和瞳大人正在里面疗伤,你现在进去,岂不是添乱。”
“正因为两位大人正在疗伤,我才更要进去。这些汤药都是我精心调配而成,对内伤和恶疾都很有帮助的。”
看着心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就连初七都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主人会有性命之忧,初七还是狠心道:“主人和瞳大人若是需要汤药,自然会叫你进去。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里面却全无动静,只怕是两位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现在贸然闯进去,岂不是要惹得瞳大人生气?”
心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瞳大人生气。听初七这么一说,果然泄了气,乖乖地站在门口守着。但心言又是个极活泼的性子,不过闷了一下便又拉着初七聊起了闲话。初七最是个沉闷的性子,若是不必要,连一个字都不会说。心言与他聊天,他也只是呆呆地点头、摇头或者沉默。心言也不恼,一个人依然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最近偃甲炉的火力不够,温度老是升不上去,瞳大人养的碧血蛊都没什么精神呢……”
“……”
“瞳大人最近养成了一种凤凰蛊,唤醒之后,便能‘生死人、肉白骨’,效果相当神奇呢!”
“……”
“这几天流月城老是下雨,瞳大人的恶疾又犯了,偃甲腿脚也锈了,昨天晚上我看着流了一整夜的血呢……瞳大人从不喊疼,我看着却心疼地很……”
“……”
“……哎,可惜我没有谢衣哥哥那样精妙绝伦的偃术,否则,我定要为瞳大人制造一对最好用的偃甲腿脚!”
心言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说来说去都是他的瞳大人。初七却被里面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了过去,喃喃道:“……谢衣……”
心言顿感失言,吓得立刻用手掌捂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打了个哈哈:“……没、没什么,初七你说什么啊。瞳大人的衣服多的是,不用再送过来了……哈哈哈……”
“……”
初七默默地不说话,心中却是巨浪滔天。那冰冷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打在心坎上,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如刀绞。
作者有话要说: 人……好……少……啊!
话说,沈谢的cp真的有这么冷吗?
☆、第8章 老世族!
这个雨夜,注定有许多东西会悄悄改变。
已经过了子时,内城的沧府上却迎来了一位贵客。那人浑身裹在玄色的披风里,从软轿上下来的步子又轻又快,即使大雨滂沱也没有使用一点避雨的法术,如同一缕幽魂悄悄潜入夜幕之中。
那人快速地来到沧府门前,极有规律地在大门上敲了三下。一旁地侧门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仆。那老仆的身体着实不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说,每走两步还要咳嗽一番。从侧面到正门不过十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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