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远远听着裴琰张扬的笑,捕捉到笑声中漏出的只言片语。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一号角色,原本就应当让裴先生来演,两人交手演打戏,再合适不过了。
迂回地绕了一大圈,其实还是裴琰在“演”这个主角,却是以另一种隐于幕后的方式。两人仍然是捉对上演打戏,打得过瘾,棋逢对手……
当晚,组内重要成员在市中心一家酒吧会合。
庄啸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从觥筹交错的寒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或抬眼,或回头。
庄啸就是穿了一身黑。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和首饰,黑色圆领紧身t裇,黑色西裤。外形已足够打眼,在酒吧晚间的灯光下比往常精致,唇边也多了两分轻松意味。
剧组的人举杯招呼庄先生,随后又集体回头,瞅桌子另一头的裴先生:“一样啊!”
因为裴琰也穿的一身纯黑,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裴琰从心里微微一愣,旋即又是从心里浮出笑容,遥遥地对庄啸点个头。拍了几个星期的戏,难得在私下社交场合聚一次,他以为庄啸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玩儿。
“黑风双煞。”有人评价,“一看就都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呵呵……”裴琰笑道,“你们才看出来?”
“本来就是dà_boss,”有人接茬,“一个比一个厉害。”
“真舍不得你们俩的戏份杀青,多打几场啊?”又有人说。
“舍不得啊?我们俩多打几场?让导演给我加戏加戏!”裴琰对桌子另一头的大爸爸喊了一声。
“你戏份还不够多?”老家伙笑得很贼。
“我的‘戏份’都不是我挂名的戏!”裴琰表达不满。
“成,我会让你们两个领盒饭杀青的时候场面炫一些,给你们俩多上点儿雷管炸药!”肥查喷着啤酒沫子,对他咧嘴。
“导演,我们俩谁领盒饭的场面更精彩?”庄啸打开一瓶碳酸矿泉水。
“你先挂掉,你弟弟跑去为你报仇,所以还是他的盒饭场面更宏大一些,关底之战嘛。”肥查说。
“那不行吧?”庄啸心情很好,似笑非笑,“我比他还能打一些,可以让他先挂,我去给他报仇,最后一战我来打。”
“有什么区别?!剧本怎么写都差不多,反正盒饭都是你们两兄弟包圆儿领走哈哈哈……”旁边人说。
“当然不一样。”庄啸仰脖喝水。
“你瞧,阿啸,你就喝纯水,酒都不沾!太不够意思!老子怎么给你加雷管炸药?不痛快!”老家伙已经吸掉第三杯伏特加,显露醉意,开始话多,嗓门也大。
趁着一帮人废话,裴琰悄没声响地绕了半圈,把自己绕到庄啸身旁。所有人松散地围在长条高桌的四周,西式简餐没有固定座位,都是高凳,随便坐。
酒吧里很吵,他们默契地凑近,耳语。
“谁先领便当怎么不一样了?”裴琰问。
“你想呢,到时你怎么拍?”庄啸用水瓶子跟他碰一下杯。
“想抢我戏啊?抢我的关底之战?”裴琰晃着酒杯挑衅,顺势再一步挤到桌边。
“谁抢你戏。”庄啸就知道裴琰总是扯淡,没几句正经的真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你想要怎么拍?”裴琰瞅着对方。
“你准备最后一战自己跟自己‘打’么?自己把自己打挂了?”庄啸问。
“这忒么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攻自受吧哈哈哈!”裴琰笑出声。
旁边已经有美国佬提意见了:“嗨,嗨!那两个人,聊什么啦?说什么悄悄话?”
裴琰抬眼顶了一句:“就是悄悄话,没你丫事儿,小孩别插嘴。”
还是一句对方听不懂的普通话,说得外国友人一脸懵逼。
庄啸绷不住又露了一酒窝……
假如戏份按照原剧本的思路拍下去,弟弟“邓橒”与男主角“唐义”在关底厮杀,一决生死,这就意味着,最后一场打戏,裴琰真的要自攻自受了,自己打自己。怎么打啊?
裴琰起了话头就乐不可支,越想越觉着真他妈可笑。他见识浅,入行以来,还没拍过这么有意思的戏。
“到时候,我得化两轮妆,先乘摩托艇往左边撞一场,再开大船往右边撞一场,然后我跳海,从水底下掀翻船,把另一个‘我”掀下去。两个‘我’全部落水,开始海战!观众一看我操这水底下打来打去的不就是一个人吗!都是一窝的,双胞胎吗?!”
裴琰声情并茂地演绎那场面,比画着。
两人笑出声,又被酒和水分别呛到,凑着头咳嗽……
“从一开始,这剧本就应该走一个狗血梗,好人和坏人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那种,亲兄弟,然后生发矛盾,最终你死我活世上只能存一个,这样我就一人分饰两角了。”裴琰说。
庄啸喝光一瓶水,口渴似的,沉默片刻:“跟编剧和导演说,调整剧本吧,反正谁先领盒饭都一样,让最后一战精彩一些。我跟你打,‘邓柏’和男一号对决,这样才合理。”
“你还是要抢我关底之战?哼。”裴琰嘴上很不甘心的,心里迅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正合他的意,就想要这个,又可以拳拳到肉地交手,不然还沾不上。
“那你说改不改?”庄啸突然盯着他,给个痛快话。
“听你的么……改呗。”裴琰假装若无其事,绷住一脸平静,心里暴躁地欢呼连喊三遍,你去跟导演讲,改改改赶紧把剧本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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