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庄主先前尚且同某出言‘劝诫’,自身却在行动前耽溺逸乐、彻夜宣淫……如此行为,但还真是我辈‘节制’的楷模啊。”
车队进行间,答答马蹄与车轮声中,一阵低沉的男子音声蓦然于商队居中的马车内响起。尽管是经过控制、轻易便可给外间杂音掩盖过的音量,可那言词间的讥讽意味,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而会口称【二庄主】并说出这么番话的,自也只有向来同白冽予看不对眼的西门晔了。
车厢内,白冽予和东方煜、凌冱羽和西门晔,四人分作两对面对而坐,弥漫于其间的,却是略显紧绷甚至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氛围。
——一切还要从昨日的结盟大典说起。
东庄西楼的实质合作早在三、四年前便已展开,今次之所以特意举行一场结盟大典,无非是为了掩盖几方密谋【北伐】的行动和造势,如今大典结束,绸缪已久的计划自也到了实际执行的时候。考虑到京中情势的几人早就定下了大典翌日便即刻启程进京的行程,却不想今日上了马车后,满怀忧思的西门晔最先瞧见的,却是二人神色困倦、明显征伐过度一夜未眠的荒唐模样……他本就和白冽予不对盘,眼下见着如此状况,又岂有不趁机发作的道理?
西门晔说得尖刻,可白冽予何等人物,又怎会在意这些个言词?他甚至连装个正经样子都不曾,直接一派骨酥身软地瘫靠在昏昏欲睡的东方煜怀里,唇畔浑是不经心的慵懒笑意:
“少谷主难道连所谓‘张弛有度’都不晓得么?说是行动前,也就是启程上路的日子罢了……横竖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都只能关在这车厢里,便是放纵一时又有何妨?”
说到这儿,他抬手拢了拢颊侧垂落的长发,一节皓腕自袖口敞露,白皙的肌肤上出于绑缚的印痕竟是清晰可见……对侧的凌冱羽对师兄的自愈能力向来了解,眼下见他腕上红痕犹存,哪还不知师兄是真的翻着花样玩了个通宵达旦?一时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别过视线不好再看。
只是师弟这反映看在白冽予眼里,自又是有了做文章反击戏弄西门晔的【材料】。当下语气一转,略带促狭地又问道:
“或者,少谷主没能把握好良辰美景,所以羡慕嫉妒了不成?这却也无妨。若是冱羽点头,冽予自是乐意将这些……助兴之法尽数传授的。”
“师、师兄——”
虽说凌冱羽确实才对那些【花样】有相当程度的好奇心,可眼下见师兄说得如此直白,却仍让他听得瞬间面色大红,忍不住有些讨饶地一声唤;一旁的西门晔却是彻底黑了脸,如非顾虑到情人的想法,只怕老早便是一句“不知羞耻”骂出了。
好在白冽予这番举措不过是针对西门晔方才的讥讽而起,倒没有真将骂仗延续下去的打算。瞥了眼身侧倦极的男人后,他坐正身子一个揽臂让东方煜枕在他大腿上睡了,带着柔色的面庞却已多了几分迥异于前的肃然。
“虽说行程是早就定下的,可少谷主会如此忧心忡忡……莫不是京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倒是敏锐。”
西门晔虽看不惯对方这种瞬间变脸、让自己有气无处发的【特技】,却仍因自身公事公办的性子使然而只得按下了满心的不快颔首答了过:
“鹰眼传来消息,皇上近日身子微恙,半月里便有四日歇了早朝。”
众人先前便曾讨论过海天门出手谋害当今皇帝的可能性,是以白冽予闻言便是一个挑眉,问:“你认为是海天门出手了?”
“虽也可能是凑巧,但我认为此事源自于海天门手笔的可能性更大……眼下已是秋末冬初,一旦天气转寒,南北的交通便有极大的可能因大雪或河面冰封而中断。到了那时,若是京中出了事,其不说消息嫩不能及时传到,便是传到了,擎云山庄和碧风楼也会因行路不便而无法及时相援……”
“而海天门便可借此从容收拾,待到春季雪融、道路通畅之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无力可回天?”
“不错。”
“如此,依少谷主之见,我方需否加快行程?亦或按照原定计划以求稳妥?眼下咱们伪装成商队赴京。不论再怎么赶,也得耗上近一个月的光景……但若轻车简从快马奔行,就怕会打草惊蛇、引起海天门的注意……”
此次的行动本就是以西门晔的计划为主,是以白冽予心下虽有了几分估量,却仍是将问题丢给了对面的地头蛇。
后者本也在考虑这点,眼下听他问起,不由略一沉吟:
“咱们这趟出动的精锐虽有三分之一已到达京中潜伏,可最后一批却是和我等同时间启程的……若要变更行动的时间,横向联系上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如因此出了差池,这些日子来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但……”
“但听得皇上身体微恙的消息,却是怎么也无法释怀?”
“确实。”
西门晔虽对白冽予没有半分好感,有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和这位劲敌说话实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该如何应对此事,我是已有了初步的想法……问题便在于二庄主如何决断了。”
“……少谷主之思,莫不是想让冽予单骑先行赶往京中?”
正所谓闻弦歌知雅意,听西门晔说道此事须得看他心思,白冽予便即由最初的计划安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此话一出,不光凌冱羽有些讶异地张大了眼,便连本在白冽予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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