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关于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之外,两人在其他方面又出奇的坦诚,加上纽特又是个好脾气,花羲和又是个不善计较的人, 因此度过了一段很是和谐安谧的时光。
纽特话不多, 喜欢看书,没事的时候就会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 用小纸条写写画画。他喜欢泛着黄页的精装书,捧在手上有一阵墨香。
花羲和为人懒散,比较安静,没事的时候就窝在房间里,擦拭毛笔,或者打坐吐息。因此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不会有太多的交流, 多半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雨墨会在两个人周围跑来跑去,从被翻开的抽屉里揪出像丑鸭子似的嗅嗅,闹哄哄的往嗅嗅的肚皮里拱来拱去。两只小动物在地上追逐打闹,滚来滚去,倒显得比两个人更亲密。
花羲和一向是置若罔闻,趴在桌子上专心的用毛笔,一笔一划勾勒一副泼墨写意的山水,那是千万次在他心中魂牵梦萦的景象。
而纽特听见这样的声音就会放下书, 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探着脑袋观察着嗅嗅和雨墨。
他真的很喜欢动物,看着看着眼角就会漾开一丝一丝的笑纹,目光几乎要如水般的化开,温柔的蹲下身子将扭打成一团的雨墨和嗅嗅分开,再准备好狗粮,敲敲碗,哄着两只跟在他的脚后走近厨房。
花羲和抬头的时候,时常会看见他的侧脸或者背影,清瘦的身体微微弯着腰,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偶尔察觉到自己在看他,就会转头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含笑看他模样,比雨墨似乎还要更可爱一点。
纽特看不懂花羲和的画,他觉得实在太抽象了。就会俯下身子,手臂撑在桌子上十分的认真却又很苦恼的样子,指着空白宣纸上的一点奇怪道:“这个是什么?”
彼时花羲和的词汇量也很一般,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孤鹜”这个词,看了一眼只好回答:“是鸟。”
“鸟?”纽特更懵比了,他歪着头,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墨点而已,“那这个起伏的线条是什么?大海?波浪?云朵?”
花羲和:“是山……”
“唔……”纽特正苦思冥想中,花羲和就会赶紧推推他,“你走吧,千万别来打扰我。”
每当这个时候,纽特就会格外的不好意思,局促的摸摸头,抬眼偷偷看他两眼,好像在观察他有没有真的生气。直到确定的发现他并没有生气时,就会羞赧的笑一笑,手在桌子上敲两下,很满足。
那个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纽特,和现在眼前这个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纽特渐渐重合在一起,在最初的异样感如闪电般,短促的划过后,花羲和的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是不是因为“一忘皆空”真的从某种程度上破坏了他的记忆力?现在他回忆起和纽特相处的日子时,竟然丝毫回味不起来自己那时心中的感觉。
冷静的就像是一个旁观的第三者。
“花花?”纽特觉得花羲和现在的眼神有些奇怪,明明是看向他的,却仿佛有透过他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不免有些心慌,“哪里受伤了?”
雷米从实验桌旁绕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对他穷追不舍的巴基,大叫道:“你们两个能不能看一看我啊啊啊——”
秀什么恩爱!秀什么恩爱?!现在不秀会死吗??看一下自己会死吗?!
花羲和听到他的叫声,不动神色的从纽特手中抽出了自己胳膊,站了起来。他浑身湿哒哒的,还散发着异味,感觉实在是难受极了。
“巴基。”他叫了一声。
巴基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中隐隐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谁是巴基?!”
花羲和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到了脑后,抽出了一根发带随意的绑了一圈,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拧着水一边看向他:“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今天就跟我走。”
巴基停下脚步,声音冷然:“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花羲和扫了一眼已经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破裂的玻璃渣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药水混合在一起冒着泡泡,中国火龙的尸体,还有一个石化了的怪兽。
“如果选择留下,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九头蛇会选择怎么对待你?再一次洗脑?”
他斜着眼看向巴基,之前狼狈的泡在药水中的模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似笑非笑的开口:“我想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了。”
纽特也随后站起身来:“我听到了爆炸声,只怕你……你们出什么意外……”
雷米意味不明的“哦豁”了一声。
纽特瞥了他一眼,鼻端嗅了嗅,看见了火龙的尸体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似乎用这个来做人体实验。”花羲和淡淡的看了一眼,回答,“外面还有被抓住的孩子……”
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在他们的头顶上炸开。随之而来的是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的狠狠晃了几下,头顶上的砂砾簌簌震落,落在花羲和的身上和头发上,因为身上湿哒哒的,这些沙土黏在上面就滑不下来,花羲和顿时觉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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