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谁?
——小鬼。
小鬼?
——“小鬼,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是你的带教官,a5。”
a5……?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方忽然将他再次飞甩出去,重重砸上墙壁。但他没有采取任何的防护措施,任由自己从墙面上缓缓滑落。
四周的景物在晃动,不安定的旋转扭曲。他吃力的转动眼珠,被鲜血模糊的眼睛里,仿佛是第一次,终于清晰映进对方的身影。
巨大臃肿的身躯,腐烂的关节,死灰色的皮肤上满是暴突出的血管,纠结成青绿色的大簇脉络,混杂着破裂的发出恶臭的肉瘤,蔓延的到处都是。他的血是黑色的,纯黑的颜色,粘稠的像是沥青,不仅从脖侧割开的动脉处,更从他的指甲缝和耳朵里,缓缓淌出。
视线顺着这些黒污的血液,一路向上游移,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盘旋的秃鹫,怪石嶙峋的谷底。
没有阳光,天色阴沉。
“你敢吐出来,我打烂你脑袋。”男人笑的有点危险,就和训练时少年没达到他的要求时一样。
少年没有吐,甚至连吐的表情也没有,镇定的一口一口咽着嘴里的东西。
“很好,这才像是我教出来的。”他赞赏的笑,靠在谷壁上,一支烟松松散散的夹在指间,“你再休息会,恢复了体力就给我爬上去。”
“我会把你拉上去的。”
“刚表扬你就给我漏气,”他用夹着烟的手,打一下他的后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算你把我拉上去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背着我走出这里,一直走到任务结束吗?”他一把扯过少年,嘴里的烟雾喷上他的脸,“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不准回头,永远都不准,你能看的地方只有前头!给我记牢了!”
a5。
零零落落的回忆,如同满是棱角的碎片,滑过脑海深处。
他乏力的眨一下眼,仅剩的一只眼中映进头顶的天空,穿越过透明的屋顶,看见苍茫的颜色,就和那天的天色,一模一样。
他听到震响在耳边的脚步声,他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转头过,看向那脚步声的来源。他看着他,直到他走到他跟前,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他已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对方再次把他捏在掌心里,然后捏住他右脚踝,开始缓缓用力。
他已经玩够了,接下去,他会捏碎他的脚,再一一捏碎剩余的肢体,最后,捏破脑袋。
杀戮。
血腥。
吞噬。
这是唯一仅剩的目的,再没有其他了。
脚踝处的骨骼一点点传来碎裂声,从脚踝一点点往上延伸,坚实的腿骨在对方手中像是脆弱的枯树枝,一捏就碎。他没有动,他仍然看着他,看着他肿大扭曲的身体和黑色粘稠的血液,那份嗜血的狂热与扭曲,毫无理性。
你要我不回头,我照办了。
你要我去替你杀文森,虽然有点迟,我也正在办。
这些都是遗愿,因为你已经死了。
所以,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他缓缓摇一下头,脑袋里生锈的零件,随着这一动作发出叮当的声响。他无法思考,理不清前后,脑海最深处的雾霭,慢慢弥散。
这是在做梦……吧?
你已经死了,你的ròu_tǐ或许无法入土为安,你的灵魂却早已往生。
你不可能在这里。
你不可能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一直待在这里。
以这副模样。
他缓慢的闭上眼,他能感觉到腿骨崩坏的碎裂感,已经延伸到了膝盖处,那只巨钳一般的手,正捏住他的膝盖,前后弯曲。可是他的思维却在迷雾中,慢慢走失。
这是梦。
是梦。
世界,仿佛全然的安静下来,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仿佛它们都消失了,甚至仿佛连他自己,也消失了。然而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梦啊。
如果可以,他真想当这一切,不过是个梦。
——“你要活着出去,出去以后,再替我杀两个人。”
这是那一天,在沟谷底下,他所能记得的,a5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要他杀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文森,当他在长久的岁月之后,重新记起这句嘱托时,这个名字同时浮出了水面。
然而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始终没能记起。
可是也或许,他根本不需要记起。
——“我送你去见个老朋友吧,一个你应该相当熟悉的老朋友。”
寂静无声的黑暗空间里,这句话语,如同诅咒,阴冷冷的响起。
……老朋友。
呵。
老朋友。
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加深,直至第一声低哑的笑,从唇间逸出。笑声从轻至重,从小至大,从冷静至疯狂,笑到最后,那声音成了嘶吼,仿若受伤的野兽,冲着天空愤怒的咆哮。
隔着密闭玻璃,比尔听不见场地中的声音,不过单凭看,他也知道情况不妙了。
“混账,你在干什么格纳,快点给我洒催眠剂!”他一边说,一边几步抢过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按。”
嘴里这样说着,格纳却侧过身体,尽量挡住比尔,手指磨磨蹭蹭的摸上按键。正当他磨蹭到最后一秒,按钮就要被按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已经零零落落明显没有了还手能力的人,突然止住笑声,接着更为突然的一脚踢在7号的肩膀上,巨大的踢力不仅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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