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来汗都湿了地上的毯,他抬手擦拭,诶声应着:“不敢欺瞒爷,还真、真有一些……就说这个钟白鸥……不是钟留青的种。”
上边果然来了兴趣,“说利落。”
“当年钟留青藏女人在园子里养,这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平乡群主也怀了,还巧、巧也住了那园……平乡群主早产香消……这女人也生了孩子。”刘三来心一横,全栽钟留青头上,“钟大人的儿子去的早,平乡群主怀的这个是遗腹子,都说是京都钟家的嫡金孙。那、那钟留青算什么……不过江塘商贾……能比的上?据说他瞒了这女人冲撞平乡群主的事,趁京里往江塘赶的空,把孩子给……给换掉了……”
上边茶盏一顿,随即竟笑起来,甚至震动了桌面,问:“这事有影,真的么?”
刘三来立刻:“有的!园里待过的人知晓,私底下传得多,就这个最靠谱。爷不知,这钟白鸥在钟家几年,起先外边都不知还有这么个人,钟留青就没提过。这要是亲生儿子,如何能到这个地步?”
“有意思。”上边人哈哈大笑:“这两人惯是亲密,殊不知竟有这么个缘分。钟子鸣的金孙子和钟留青的厌弃子,哪个是哪个?原是错了!”
钟燮这些年没少去江塘钟家待,他是京里的嫡少爷,人人都宠着捧着来。钟攸可是钟家的鞋底泥,人人都踩着欺着来——若这两人真是错了位,今日问问钟攸,是个什么滋味,明日再问问钟燮,又是个什么滋味。
“有意思啊。”茶盏一搁,上边人陡然起身,大步往里去,留了声:“赏。”
金子一累,尽数送进来刘三来的怀里。刘三来抱着沉甸甸的金子,眼泪都要挤下来了,足足磕了十几个头谢赏,才抱着金子退出来。那原先引他进来的小厮再引他出去,赖子早等着了,两人见了金子,俱是眼红激动。
但这东西不好带出去,这么多总不能抬着。刘三来问这小厮借个方便,要个推车。人应了,就给去拿。
“三哥!咱这一路,值、值!”
“那是,跟着三哥。”刘三来抱着金子不撒手,来回的摸,仔细的盯,恨不得贴一辈子。
两人等着的空隙,这院里的丫鬟携了茶,打边上来,款款行了礼,娇声:“给爷们倒茶。”
两人来时可没这待遇,都是冲着金子的面子,底气上来了,当然敢应这一声“爷”,摆足了脸色接了茶,一口就尽了。
过了半晌,还不见人。赖子本蹲着看金子,倏地觉得鼻间一热,他抬手一擦,“哎呀”一声:“我这怎地流……流……”
人话没完,直直的一头栽向金子。刘三来以为他要抢金子,随即起身要躲,谁知才起身,猛地一晕眩,跟着踉跄扶着边上,鼻血滴答在金子上。他擦着金子,念着:“别滴金子上……这……我的金子……”
扑通一声,金子散滚了一地。两人栽一块,都没气了。
推车慢推过来,小厮打着灯笼,冷嗖嗖道,“收拾干净,别给人瞧见了。”又点了金子,“洗好了分下去,侯爷赏的。”
推着车的汉子笑,擦了几块,塞进小厮手里,“哥哥先拿着这干净的,等会儿收拾完了,咱们再孝敬。这侯爷赏的,也是看着哥哥面子给赏的。”
小厮抄了金子,哼了声:“有眼色。”
那尸体一翻车板上,草席一盖,出了城三里,乱葬岗一丢,野狗今夜就不吠了。
第59章 福祸
夷兵开始忌惮, 他们后方盘踞长河要道, 精兵不断增加投入,停在了青平边沿,不肯前行。时御和钟攸停滞此处,连续两日未能动静。
长河谷伏击严阵以待,钟燮发书时御, 有些催促。时不待人, 这几日长河谷上游冰化, 已经有涨水的趋势, 若是再拖下去,谷中伏击势必要先遇水患。
钟攸回送一信, 言简意赅的道明自己无事,然后请钟燮转呈平定王, 他有一计。先请两军堆积泥沙屯于麻袋, 堵住上游河水,保持谷中河道冰面,再退三里,等待他的下一封书信。他特别言明,此事只能转呈平定王,绝不可推于第二人。钟燮不敢拖延,立刻转呈平定王。
钟燮退出军帐时,正见周璞夹书而行。他问:“急往哪里去?”
周璞笑:“夜补兵法。怎么,殿下唤你何事?”
钟燮负手,在寒夜里呼气,只道,“无非战事。明日我们就退后,兵马三分,你我一路。”
周璞微愣,“已经布设多时,此刻再退,岂不是白费了先前的工夫?长河一半尽送夷人,怎可这般冒险?”
“殿下自有打算。”钟燮冻得难耐,故而匆匆对他恭了手,就往自己帐里去。
周璞携书归帐,后边铃铛声一响。他掀帘的手一顿,回头看过去。
一匹通红白蹄的马驹挂着只铜铃,正在营里颠步,瞧着活泼。周璞看了会儿,问帐边的守卫:“这马是谁的?”
守卫回道,“平定王殿下的。殿下从前有坐骑名为‘赤业’,这一驹形像神似,太上皇差人在靖陲寻来,昨个儿才入营。”
“原是殿下的。”周璞目光打铃铛上停顿,道,“很是神骏……”
守卫顺着他目光,却觉得周御史并非在看马,而是在看铃铛。那叮叮当当的响声跑过去,他才入内。
只说这边战事紧急,那边左恺之已经拿下不少烟行运商。青平狱中一时拥挤,竟需外押。禁烟令在这里行的雷霆,而挨着左恺之最近的赵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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