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乃天都的最顶端,站在这高耸入云的位置,塔楼凛立,向下方俯瞰而去,底下景物一览无遗,彷佛群雄相竞染指的天下画面一跃眼前,壮阔的寂寞和悲凉之感却也同时油然而生。
能甘于站在高处享受寂寞之人,必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这在历史被称做为一代暴君的人,还有何种心事?
塔楼上,因高度之故,狂雪纷飞,丝丝冰流自脸畔乱旋而过,几乎要麻痹了知觉。千叶传奇向空无一物的周身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眼前,罗喉已撤下闇法之袍,只见那魁梧雄躯披着黄金战甲,身怀计都刀,金光灿耀,有种令人不敢逼近的气场,而足以令人意外的,是那在风雪中忽隐忽现的邪魅俊容——那是张完全不显老的容颜。千叶传奇对此曾有好奇,那份沧桑抑郁之感和狂霸的计都刀威能,非但被闇法之袍藏住、也被这张脸藏住了。
千叶传奇甫开口,便直入核心:「武君可知吾为何要送上凌雪镜?」
「这个答案,要由你来说。」风雪里,那每一动静皆耐人寻思。
「天都地势高耸,凌雪镜可以在雪中照清每一项景物,包括自己。」千叶传奇毫不避讳的道出目的:「吾想了解武君,这就是千叶的目的。除此之外,千叶还想多求一事。」他语落,抬眼看了纷扬的大雪。
「何事?」
「月明之刻,不见刀光。」
「哦?」罗喉仰望上头苍茫的天色,根本不见星月:「你之要求很特别。你怕吾动武?」
「因为吾希望今日照明武君的,非是外物。」
「只怕轮不到你说话。」罗喉淡淡道:「但你之要求,吾当你愿意付出代价,允了。现在,换你回答吾之问题——」他下决霸道,却又挠过人心般的威凛,「日罗山上,你向吾投降,让吾想战不能,这是其一;如今又大胆对吾提出要求,让吾不禁好奇,你是有恃无恐,还是胆大妄为?」
说到底,这人曾是手下败将,又是臣属,也许他对这人太宽放了。
「千叶有所恃,也有妄为,但如今受制扣心血,只能听令于武君。」千叶依然是那不卑不亢的态度,手中的日轮之光未曾黯淡。
「你是一名强者,更是智者,日盲族听令于你,只要取下你,也是一种征服。」身影半移,罗喉靠近了一步,仔细审视着千叶传奇,不减压迫:「只可惜,你既已臣服于吾,强者是什么,吾已经无法在你身上问出答案了。」
「要对于传说历史上的暴君,我想并非简单。」千叶转身,避过了目光,不改胆色续道:「坦白对武君言,千叶虽非心诚悦服,却十分好奇,武君罗喉曾经殒落,如今又再生于世,这样非凡的际遇,谅想曾有坚持。」
「坚持吗?」罗喉阖上了眼,声音猜不出情绪:「历史,你对历史的信任有多少?」
「吾比较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千叶传奇道:「过去吾曾遍览群书,只有一个感想,历史上的成名人物,如果功成名就便罢,但更多者,往往毁于谗言和偏见,孰是孰非,很难定论。历史,也不过是史官手上的一只笔,受制于时代、受制于掌权者是谁,而写出那个时代的历史观。」
「但你们也相信了,不是吗?」罗喉仰首观雪,凛道:「武林上传言,武君罗喉带来战争和杀戮,而的确,吾为你们带来历史上的印证。」
「受害者俱在,不得不信,日盲族也被迫受降,又岂是自愿?」千叶传奇甘冒触犯逆麟的危险,语锋一转:「只有当乱世来临,众人才需要英雄;一旦遇上靖平之世,英雄只能失了在战场上的意义,被迫在历史上无声退出,让世人讴歌盛世的美好。从此,英雄不再是英雄,只剩寂寞,唯有再兴战火,方能显示存在的价值,这就是你兴战的原因?」
罗喉默然,低沉道:「如果只有多杀一人,才能证明战场的意义,那吾,很愿意!」
话一落,陡然煞气满临,千叶传奇不禁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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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大殿上,黄泉对着长空被看透的眼神,续道:「你掩饰得很好,若非敏感之人是看不出的。」
「那你又为何收敛?」无可奈何的忘却,只能把深痛藏在心里。长空相问,亦嗅出了那份敏感。
「不瞒你说,吾加入天都是为了挑战罗喉,要杀一个人,就要先了解一个人。」黄泉面上有股深沉的表情,桀骜不驯的身影带着几分萧索:「但是,等吾进入了天都,查阅了天都的史书,才发现罗喉这个人很有意思。」
长空毫无犹豫道:「武林上皆说他是一名暴君,又有何怪异?」
「哈,一双眼所看见的事实,与许多双眼所见证的事实,哪个是对,哪个是错?」黄泉声音突然变得肃然,似在压抑某种情绪:「在这世上,多的,不一定是对;少的,不一定是错,是与非,善与恶,你认为谁说了算?又谁能定罪?」
「事实上的评价,在于认识,你可以自己印证。」长空道。
「吾之双眼看过了,却不能信。吾才发现,原来有更多事情不是亲眼看过就能摆平。」
「你想决定,却决定不了。」长空点出了矛盾。就如他对太阳之子一般,太多的事情与他之所愿背道而驰,他却无法选择背离。希望与绝望,何尝又不是一线之隔?
「哈哈哈……」黄泉突然只手抵额,癫狂似地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孤冷,又含着悲凉:「是啊,决定不了、改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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