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若停滞。长空身躯狂烈地颤抖,犹豫的剑端近在咫尺,却下不了手。
瞬间他明白了,一剑下去,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过去他们知之若深、生死交命,一旦斩绝,这人连他所带的回忆都将失去……
这一剑刺下,胜了又如何?依然唤不回桃花,依然唤不回明珠回头,此刻,他该恨明珠,却也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这人,为什么……
长空犹在挣扎,突然,只见明珠求瑕唇边微微透着一抹凄绝的笑,一步、一步的向前,最后……将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剎那,血流如注,以身喂剑的人,向前瘫倒,持剑的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
「啊——」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长空浑身颤栗,仰天长啸。
「别……别后悔,吾已经无法原谅我自己……」
雨,渐渐地转大,不断落下,淋漓满身。哗然乱雨中,传来最后断续的声音,气,渐息、渐息,挟着一口喷血:「别再压抑自己,这是你该做的……」
雷霆交加,狂雨切割着话语,也切割着心,原来,最了解自己的人,是在自己手中了结……命运造化弄人,纵然上天落雨悲泣,又还得回一切吗?
抚着冰冷的身躯,失去一次又一次、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只能低哑嘶喊:
「你明白吗……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原谅自己……」
从来,他们在渴望救赎,渴望可以从绝望的深渊里挣脱出来,但是没有人可以,没有人能做到……
无法选择的人,身不由己。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远处,高岗上方,一道人影任狂雨浇身,双眼一瞬也不瞬地静观整场战斗。
他冷然看着长空抱紧雨中断气的人影恸极而泣,只能悄悄地握紧了手中日轮,默默转过身去
——一颗心,彷若沉下去、沉下去,没入眼前大雨之中,一片幽暗。
他是不是也在渴望一种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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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比较长,慢慢拆着贴~
☆、章四:明珠遗恨(下1,双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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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雨中的泥泞已然收尽。带风的晚昏里,悠扬笛声在树梢间穿梭,似一缕剪不断的绵绵溪流,在晚阳下流荡清调。
第一轮的天剑之争方结束,代表另一波的明争暗斗即将开始,江湖道上,忙碌的人影正匆匆疾行,忽闻耳畔清奇笛声,心中有数,不禁停步思考了下,绕道而行。
才行数步,景象落入眼帘,果不其然,垂垂亭影中,傍柳依水深蓊,蛱蝶婆娑,不若凡音的笛曲,正是亭中背对的玄影所奏——
素还真心念一动,步入了亭中,先行道:「想不到会在此遇到你,千叶传奇。」
「吾也想不到前来的人会是你。」千叶传奇闻声,停下手中悠调,转过身,一派从容。
「很多时候,来的人非是该来之人;而等的,也非该等之人。」素还真说着,微微一笑:「不过,今日非是素某主动前来,而是先生选择素某啊!」
「为何?」
「有时候,太完美也是一种弱点。」
素还真甫语落,千叶传奇不禁望了手中的笛子一眼,实时颖悟:
「嗯,吾明白了。但怕是借口,该说是你素还真好奇心重。」
「耶,一赏雅乐,何须计较?可惜素某今日尚有急事在身,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素还真拂尘一扬,有礼道:「先生请坐。」
「既然遇到的人是你,那吾给你一个音的时间,相信还不难。」千叶传奇随言而坐,不着痕迹出了个难题。
「一个音的时间,对素某而言绰绰有余了。」
「吾可没这么好心,一个音的时间有多长,决定权可是在吾。」
「但今日你遇到的是素某,自然不一样了。」素还真说得一派轻松,很快地切入正题:「今日天剑之争的第一轮已经结束,先生但看如何?」
「知敌,或守如处子,或动如脱兔。你看出几分?」
「依素某看来,第一轮势力黯淡未明,不宜定言。」被丢个回向球,素还真答得坦然。
「是吗?」千叶传奇轻轻扣着指节,微阖的清亮眸子透着难以测度的深奥:「吾却以为方才的比试,已将此局露显,只是势已做成,却动如死水。天剑之争的人选,狡侩者有之、寻仇者有之,捍卫者有之,各怀其心。尤其,吾以为太学主虽占了敌暗我明的优势、握有筹码,实际上能运用的棋子却有限。这场战,容不得他隐牌,势必要有弃子出现,他可用的手下终究只能来自外援,便从此点,是为着力之处。」
「有理,看来你已经有对策?」
「如要握奇以破现今浑沌之象,吾有一建言:敌欲扰之,吾欲乱之。」
千叶传奇一番直接剖析,素还真不禁思量再三,沉吟几分,犹隐感不妥:「虽诚如此言,但这次天剑之争还牵涉了私人恩怨,不宜干涉而影响他们的胜负,例如沉剑古院的二院主,以及……」素还真思及方才结束的长空明珠之争,不禁收了后言。
「如果每一人的环节都要注意,那取得的效果就有限,甚至,有更多无法预料的差池,反而害事。」千叶传奇有些不以为然。
「多一分尊重,也是对彼此的让步,若众益在前,自是当仁不让。但现在,还不需要。」
「吾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千叶心思玲珑,不消盘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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