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叫了出来:“什么!那皇帝看上楚姐姐了?她不是个女人么!”
朱纹一柳枝便抽在了她的身上,嗔道:“你再喊大声点,生怕别人没听见是么?”
碧痕赶紧捂住了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四下里顾盼了一番,压低了嗓音道:“你咋知道那皇帝看上楚姐姐了?”
朱纹道:“那皇帝是女的怎么了,那赵姐姐也不是女的么。”
碧痕恍然大悟,却又皱起眉头道:“可是赵姐姐跟楚姐姐相好,我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说起皇帝喜欢楚姐姐,我总觉得心里别扭的慌。”
朱纹点头道:“我也在为此事担忧。楚姐姐的伤势一直反复,眼下这皇帝喜欢楚姐姐,自然是会倾尽所有为其医治。可是若楚姐姐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到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回绝人家。再者,若是楚姐姐被这皇帝对她的好感动了,那赵姐姐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此时,碧痕猛然一拍手掌,着急道:“啊呀,不好!”
朱纹被她唬了一跳,忍不住骂道:“这一惊一乍地想唬死人不成?好好说话!”
碧痕嗐声道:“朱纹,你想到没有,那日宇文太医说要给楚姐姐施以金针十八法,是要把楚姐姐tuō_guāng衣服的。”
朱纹一愣,顿时与她想到了一起:“你是担心到时候皇帝会跟着一起进去?”
碧痕道:“对呀,到时候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么!不成,朱纹,到时候我跟你必须有一个人跟着进去。”
朱纹摇头道:“恐怕不成。这金针十八法想必是宇文太医的绝活,我们与他非亲非故,他又怎肯平白让你我观摩呢?”
碧痕愁道:“那也不能让皇帝进去!”
朱纹咬唇道:“可是若不让皇帝进去,谁知道宇文恭德独自在里面,会不会对楚姐姐图谋不轨呢?楚姐姐那么美,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碧痕急的跺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该怎么办呀!赵姐姐又不在,楚姐姐又昏迷着,我们两个小丫头寄人篱下,又拿不出什么主意。”
朱纹道:“既然这西夏皇宫中有人能医治楚姐姐,我们就不能平白错失这个机会。眼下最重要的是,便是治好楚姐姐。只有治好了楚姐姐,我们才有机会去救赵姐姐。至于这皇帝,等楚姐姐醒了,自然有她的选择。”
碧痕使劲的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想的透。就让那皇帝进去看着宇文太医医治吧,被那皇帝看光光总比被宇文太医看光光来的强。”
听她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来,朱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恨恨地伸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笑骂道:“你说话有没有过脑子,啊?这种话是女孩子该讲的吗?”
碧痕吐了吐舌头,笑着拉着她的袖子道:“朱纹,我再不浑说了,你别告诉别人啊。”
朱纹白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跟谁去说?这一天天的,都没个正形。走啦,现在天色尚早,咱们就去御花园好生耍子一回吧。”
第37章 巧施岐黄术女帝动春心
凤鸣宫。
李婉华一个人在楚清溪身边坐了许久,只觉得即便是如此陪伴一生一世,亦是件快乐事,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希冀自己只是个寻常的民间女子,只要脱去了这身黄袍,哪怕是山高水远,她也愿意与之长相厮守。
只是,这一身黄袍穿上了,要想脱下却是何其艰难。李婉华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上绣着的一条五爪金龙上,却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只是她一个人,就算不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打紧。可是眼下她终究不是一个人,她若是弃了这江山,又该如何向她死去的父皇交代,她若是弃了这江山,又如何对得起生她养她的张太后?
即便是她将这大统传给了李姓的子孙,可千百年来,世人都只听闻供奉爹娘先祖,又有谁听说谁家的宗祠里,供奉的是远房姑姑那一支的血食?庶民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皇族太庙里的祭祀了。
这个道理,李婉华心中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故而便一年一年拖了下来,她心中隐隐存了一个念头,也许到了拖不下去的时候,所有问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又贪恋地看了一眼沉睡着的楚清溪,方才缓步走到殿门口,压着嗓子道:“鹿儿,将今日的奏折拿进殿里来。”
候在殿门口的鹿儿闻声而至,招呼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内侍将半人高的奏折抬进了殿里,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案头上。
鹿儿和鹤儿赶上来伺候,安安静静地伺候笔墨,一时间,除了李婉华翻阅奏折的声音,整个大殿竟安静的针落有声。
李婉华一本一本批阅着奏章,她的朱批下的极快,不一会儿功夫便已处理了一小半。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需要花多大的功夫方才能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些枯燥的奏折之上。
申时之后,她便要配合宇文恭德为楚清溪进行金针疗法了。在这之前,她必须将当日的奏折尽数批完,这是她登基之后的十余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今日之事今日毕,除了生病,抑或是太后寿辰这几个特殊日子,李婉华十年如一日,在政务上始终不敢懈怠。
这个时候,鹿儿和鹤儿也收起了平时嬉笑的神情,她们默默地伺候着笔墨茶水,又将李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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