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喻尝祁站起身来看着他。
梁珂突然低声细语,凑近他道:“我看王爷心肠似有所结,时日至久恐生郁结,不如饮得此酒痛快一把,如何?”
喻尝祁一愣,目光一转却忽然触及对方拇指上的玉韘,看向梁珂的目光渐渐浮上一抹疑云,不由道:“你是什么人?”
梁珂微微一笑,“我是卖酒的!”
“……”
见得喻尝祁没出声,梁珂道:“其实是在下上次见得王爷在骑射礼上的箭术,故心生敬佩之意,想以此敬王爷一回罢了!”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递给喻尝祁,后者看着他半晌,亦没再理会。
周围端坐在酒肆之中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眼见得喻尝祁没有受他敬酒的意思,梁珂也丝毫不觉得有半分的尴尬,反而兴趣盎然,“王爷难道没有赏脸在下的意思么?”
“没有。”喻尝祁看了他一眼,随后动身绕过他,一言不发的带着叶凡几走开了。
*
啧,倒是第一次有人不肯领你的情?”
待到喻尝祁离开后没多久,酒肆重又恢复方才的气氛,梁珂端着酒杯走到靠近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男子,清瘦修长的身形掩在披风之下,兜帽掩映下露出一张有些尖俏白皙的下颌,鬓角有几缕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那双清朗修澈的眉目。
梁珂挑了挑眉,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是啊,自从来到京城后,我的威仪便掉的离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又何止别人?”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周怀绮知道他言语意有所指,却没去理会,“你方才去招惹他做什么?”
梁珂道:“我无聊罢了!”
“哼!”周怀绮看着他冷笑一声,“看来你对他还不死心呐,你和周立宵合该是一种人!”
梁珂看着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笑出声:“是,所以很可惜,好不容易找上一个看得过眼的人……”
周怀绮没再看他,低头抿了一口酒液,不知道是喝的太急还是怎么,忍不住呛了一声,梁珂刚要伸手过去,却被他一把打开。
“你做什么?”手背拭去嘴角的水渍,周怀绮有些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梁珂隐隐有些无奈,却依旧固执的伸手一把拉下他掩在嘴边的手腕,替他捻去黏在嘴角边的发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自己都说了解我,为什么对我防备心还这么重?”
周怀绮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添上一抹怒火,“你自己心里清楚!”
“啧……”梁珂端正了姿势,却没再说话。
*
漫山银镀,遍地玉尘。
窗花上凝滞的薄冰也变得抑发厚重,不知不觉间,这深秋的寒意已化为阵阵飘薄,在这寂色的天空中旋风落下。
伸手推开窗格,捻去上面雪白的冰花,触手一阵沁凉,很快却又转化为一滴水珠,林辞职看着这外面未曾停歇过的银箔景色,不禁有些失神。
“宝笙,这是第几日了……”
身后的侍女看着窗前人一身尘沾的憔悴落寞,忍不住敛下眼睫,轻声道:“夫人,三日了。”
“才三日么?”神色变得倦怠起来,露在衣襟外的肌肤被风吹的不禁一阵寒噤,林辞职微微低下头。
才三日啊,那人已经三日没有见她了,明明才三日,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天地间就像是换了个模样一样,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明明还是深秋,今日却偏偏下起了小雪。
宝笙红了眼眶,“夫人,您别站在那儿了,这几日不曾好好吃饭休息,这北地的风又毒,您若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嗯。”林辞镜细微的应了一声,可身子却依旧没什么动静,扶在窗格上的手指被冻的有些通红,心中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由得出了口,“他,左仪他还好么?”
宝笙道:“奴婢不知,这几日王爷派人将北院围得严严实实的,奴婢出不去,也打听不到消息,又从何处得知呢……”
喻尝祁在那日离去时,就已经命人将北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暗地里的守卫却不计其数,除了每日有仆役定期送来食物和一些备用的物件,这里算是连一个苍蝇都跑不出去。
而那人平日里极少发脾气,和她在一起这些年甚至连情绪都没有过太大的波动,心性若冷,坚不可摧,无论她做的再怎么过分,都可以说是如视无物般拂袖事了。
性子倒是一等一的好,否则她也不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如同入了心魔一样移不开眼,明明曾经那些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如同落地尘埃一般让人习以为常,可她却偏偏置若罔闻,也许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心胸宽阔到好似能包纳百川的无量之海。
可现在呢……
这心中的凄惶和落寞又是从何处来,她是否后悔了,若是当初择得属于她的良人,现在是否就不会落的这般下场……
山暮的斜阳已落,属于青天白日的最后一抹辉煌亦不存在,不远处的门庭万户拾起阑珊灯火,天地黯淡无光,雪却越下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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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不若把这个带上吧,这外面天冷着呢?”
倚在软卧上的魏琊,一身碧衣狐裘,手中捧着镂空花雕的暖炉,身旁的水沉香袅袅升起,眉眼微抬,醺得人一片雍容暖意。
周克殷看了一眼身旁宫婢手中捧着的暖炉,缓缓摇了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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