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金:“后来不是说初五吗?”
“哦是吗!”闵丘见蒙混过关不成,“那就初五呗,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要不要,你没在这里呆过不知道,就这么一条大街,到时候这里全是人,车开不动的,别把你车刮了。我坐公车过去半个小时都不要,你在他们家等着好啦。”华金把行李包拎在手上,“那我上去啦?”
闵丘拖着提包一角未撒手,直接将那提包拉得竖在空中:“我帮你拿上去呗。”
“不用啊,很近了,看到那个黄色灯光的窗户了么?”华金指着一排其貌不扬的老楼,“我妈这会儿说不定正在阳台窗口往外看呢。”
华金指的那扇窗户亮着灯,想来他妈妈已经在家等他很久了吧?闵丘放开手。
目送华金拐进那幢小楼后他并未马上离去,想着华金要是心里有他,说不定会从窗口往外看一眼呢?
他倚着车门打量四周。这里比他过去想象的要空旷一些,没他想的那么尘土飞扬、乌烟瘴气,还算是个宁静的小城;与大城市时兴的高层住宅相比,这些楼房跟建着玩似的,让人产生一种“这么矮从外墙都能爬上去”的错觉。
仅有的那些可以称之为好感的印象,都是因为刚刚上楼的那个人吧?离华金家越近的建筑,他觉得越顺眼。
虽然它们明显是同一批次规格的。
时间有点晚,只剩零星几户人家的厨房还亮灯做着饭,由于楼与楼之间挨得近,偶尔传来锅铲炒菜声都能听得清,其间好像还伴随了一点儿争吵,说的也是闵丘听不懂的话。
这一路上连堵带等,他开了几乎一整天的车,为了保障安全和速度,他全程高度集中精力,再考虑到身边坐的人是华金,他连表情也要照顾到,既要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又要动作潇洒行驶平稳。
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抽根烟,他当然没有刻意去分辨别人家是非的精力,然而那争吵声忽地变了调,他终于有一句能听懂了——
新加入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朝着某个方向大喝:“你干什么!”
第122章
他还从来没见过华金与人正面争吵, 心说谁也不太可能大过节的一回家就和邻居起摩擦吧?多大仇?可那个声音又是真的非常熟悉。
闵丘将烟头丢进就近的垃圾箱, 朝华金拐弯的地方跟了过去, 好在这栋楼目前只有那么一处争吵的,楼层也不高,他稍一留意便锁定了方位,站在楼梯口正下方仔细分辨。正在此时, 华金又说了一句什么——他虽没听懂,但声音还是认得出的。
另外一个男声将华金的声音轻易盖过, 老旧的防盗门“嘎吱”打开, 又多了个中年女声加入了战局。
糟了,真的是华金。
闵丘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未至门前,就看到一个穿着不太合体西装、留着近似杀马特发型的横胖男子堵在楼梯上, 拦住了华金上楼的去向,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打开的房门前站了一个偏瘦的中年妇女, 她的“中年感”并非来自于脸上有多少皱纹, 而是自带了一种植物凋谢失水时的憔悴。她说的应该是“让开”、“快上来”之类的话, 在看到闵丘上楼的一瞬间表情惊恐加倍,试图去拉华金的手。
闵丘:“……”
这个应该就是华金的妈妈了, 好像很怕他?可能与他上楼梯时要低着头, 以防在转角处碰头的身高有关吧。
华金气呼呼的,行李包丢在楼梯上,几次想插嘴又被胖子的声音压了下去,愤怒程度显然不止于被人阻挡住上楼而已。
几人各忙各的, 没有人愿意用普通话给闵丘解释一下当前的局面,但这场面也不难理解,能特意凑年节上门来找晦气大闹的肯定是经济纠纷。难道华金还是举债上学的?不至于吧?
闵丘上前一步拨开华金,一手揽过杀马特的肩头,将阿杀的两只胳膊固定在身体两侧——这手感搭下去,估计体重有两个华金不止。
“哥们儿,来来,下来下来。”他下手绝不是平日里软绵绵地朝华金身上倒时用的力道,手掌在阿杀肩头用力一捏,“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呢,什么不能好好说嘛。”
阿杀吃痛大嚎一声,用闵丘终于能听得懂的“准普通话”问道:“你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
闵丘淡定地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我是你爸,走。”
经过华金身边时,他递了个眼神,轻声道:“你回去吧,别管了。”
阿杀被闵丘连推带搡地弄下了楼,一路叽叽歪歪,闵丘也不管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总之阿杀不走他就下黑手,一直带出了住宅区几百米,站在一个寒风刺骨的街口。
小城本就人口不多,冬日入夜后更是街上行人无几。见阿杀老老实实站定了,闵丘松开手掏出打火机,于手指间转了个花,在夜幕中眯着眼点了一根烟,吐出的烟雾被风迅速吹散。
一如那些年的香港电影里,人命如朝露。
阿杀又嘀咕了几句。
由于闵丘一个字也没听懂,所以表情始终无动于衷,等阿杀叨叨完,他问:“多少钱?”
阿杀从上衣口袋里颤巍巍地掏出了一百多,以及一部屏幕略显油腻的手机,递了过来。
闵丘:“……”这收账的水平不咋地。
放在平时,他自己的一百块掉地上都懒得捡,但这钱不一样,这是华金他妈妈的。他接过钱往裤兜里揣了揣,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了油腻的手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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