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看到我了。在那个时候,你就看到我了。”程启思的语调,艰难而干涩,“我记得非常清楚,在我探头到餐厅的门口去看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文若兰,也没有看到你。没有看到文若兰,这一点可以理解,因为她死在小溪里,从门口的方向看不到她。但是,没有看到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听到了我走过来,你可能藏在了帷帘的後面,也可能藏在了一根柱子的後面。那里面有很多排列得错落有致的柱子,後来在开舞会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我没有看到你,你却看到了我。”
锺辰轩说:“看到了你,又怎麽样?”
“你知道我是谁。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叫程启思,就知道我是什麽职业,什麽背景……那时候你知道的只是:我就是文若兰背著你交往的那个男人。你会有什麽想法?你既然连文若兰都恨到会杀掉,你当然会更恨我!可是,你选择了一个比杀害文若兰更残忍的方法。你选择我做你的棋子,你要我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人。你如愿以偿了……你让我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一个噩梦里,亲手扼死秦颜的噩梦里……无数次,我都梦见她死在自己的手里,无数次,无数次在这个梦里惊醒……你该满意了,是不是?……”程启思的声音越来越低,终於消失了。
锺辰轩转动了一下椅子。这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酒吧里的客人已经开始散去,轻柔的乐曲声回荡在酒吧里,略略有点寂寥的感觉。锺辰轩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落地的玻璃上──雨水一次又一次地把玻璃洗得闪闪发亮。
“我早已在怀疑若兰,於是我在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开始留意她的行踪。在订婚宴的前夕,我差不多知道了一切。”
程启思说:“你可以中止订婚宴。那时候你还有机会的。”
“没有了。”锺辰轩微微地笑了,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著光。“我知道,你想说那时候我还有停手的机会。我可以不杀她的。”
“我不觉得这件事非要以文若兰的死来解决。”程启思生硬地说。
“我恨她。”锺辰轩说得很简单,很平淡,声音里面没有什麽感情。但程启思可以体会到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我跟文若兰从小就认识。不,不是我把光环罩在她的身上,强迫自己认定她是一个纯洁美丽的大家闺秀的,决不是。是她自己表现出来的,任何一个认识她的长辈都说她可爱,听话,懂事。我跟她感情很好,她也喜欢我,但是是那种很平静的、很细水长流的感情。我并不怀疑她对我的感情,但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具有那样的一面。你说我有洁癖也好,什麽也好,我没办法忍受跟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结婚。”
“你嫌她不干净?”程启思说,“这太夸张了,现在没有几个女孩在婚前是纯洁的。”
“不。”锺辰轩说,“这完全不一样。这都什麽时代了,我也不是老古董。如果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心理学都是跟性息息相关的!我们对这些是完全接受的。如果文若兰有别的男友,发生过性关系,你说我完全无所谓那也是骗人的,但我也最多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只要她在婚後是个好妻子就行了。丈夫要求自己的妻子忠实,不是不可理解的吧?没人想戴绿帽子吧?”
他这话说得很直接,程启思只能苦笑。“没错。但是文若兰已经决定了在婚後做个好妻子,我相信她以後不会……”
“这可很难说。”锺辰轩淡淡地说,“她的心理上有问题,因为她的家庭是相当旧式而保守的一种,典型的御宅屋cc,对她管束非常严格。这造成了她心理上的强烈反弹,加上她精神上原本就有隐含的不安分的因子,她找寻了这样一个发泄途径。但是,有一点我得提出来,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如果她那几年没有用这种方法发泄,那麽她可能早就像她姐姐孟采桦一样发疯了!人在气极了的时候,可能会打人骂人以发泄,也可能砸东西进行发泄。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一种宣泄方式,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非常有益处的,可以把人的不良情绪很大程度上宣泄出来。文若兰的方式无疑是病态的,但是,至少延缓了她的精神崩溃的过程。”
他的手指,在玻璃的桌面上,轻轻地敲动著。“如果仅仅作为医生的角度来考虑,我可能也会为她选择这个方法。她的个性一直被压抑,──性的躁动也被压抑。所以,後来我在想,文桓应该也是知道的,他长年出没於那些场所。我甚至有些怀疑,他妹妹也因为他的关系才会来到那些地方……”
程启思打了个寒噤。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又已经被锺辰轩给带动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认真地倾听著这个故事了。“你是说文桓是有意的?他在用这种方法对妹妹进行治疗?而他没有告诉你?”
“他怎麽可能告诉我。”锺辰轩轻轻地说,“我毕竟是他妹妹的未婚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这是常识的问题,是人情世故的问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当成医学问题来解决。也许文桓最初不知道,但是他後来知道了,但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他关心和喜欢这个妹妹,也许,是因为……他也想看看这种治疗方式能起到什麽作用?……也许,这也是警方没有查到若兰曾经频频出入於那些场所的原因?她的哥哥误导了警方?……”
程启思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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