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汲甩了他一根烟:“几天没睡了?”
“三天。”沈羡点起烟深吸了一口,打起精神,“所以说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托孤啊!”叶汲指指小叶子睡的房间,“你师父和我的儿子,按辈分你该喊他小师弟。妈的,真不爽,好不容易有个崽,还成了你这个小王八蛋的师弟。”
“……”沈羡捏捏烟蒂,无奈地说,“师爹啊,咱们商量下。最近才太平了几天,您能不能别找事了?我理解你对师父的深情厚谊,但你现在有儿子了当爹了,”拍拍叶汲的肩,深沉地说“你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啊!”
叶汲一掌将他拍远:“你小子别没大没小的!我认真的,”叶汲握着蛟骨刀,眉眼越过屋檐看向远方,“我要去找你师父,是生是死我都要带他回家。”
沈羡不说话,半天有点冷的声音响起来:“你早干什么去了,龟缩在这破院子里悲秋伤春,人都凉透了。”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去吗?”叶汲面无表情地看他,“还不是你那个日了狗的师父造的孽。非要把地心硬塞给我,输个血还要配个血型呢。我缓了这么多天,才勉强让它和我自己的神力融合到一块。”他顿了顿说,“有一度我险些没挺过去。”
沈羡狐疑地看他:“我看你每天睡觉听戏挺乐呵。”
“傻逼,”叶汲白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是我自己的身体不愿意接受地心。熬不住的那段时间,我梦见你师父了。我以为他是来带我走的,结果他抱着我送他的那把琴就坐那发呆。我陪着他一坐半天,他对我说,来找我吧。”他笑了笑,“我想他应还没死,虽然他的命灯灭了。”
沈羡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你还送过我师父琴呢?”
“嗯。”叶汲漫不经心地说,“他那把琴不是和载川一同毁了吗,我又给他做了一把。啧,说起来你这小子真是一只白眼狼。你师父对抚养你们的那段日子心心念念不忘,老子送他把琴还起名叫载川,你之前居然还对他那么大怨念。良心喂了狗吧你?”
“载川?”沈羡愣了一下,眼神从迷茫变化到不可置信,他看着叶汲,“你才是傻逼吧?”
叶汲冷酷地指他:“大徒弟,你师父现在不在,老子揍死你,也没人给你撑腰了。”
沈羡没好气地说:“川字首意为水,你动动脑子想想载川的意思是什么好吧。”他淡淡地说,“你才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叶汲脸上茫然了很久,他想起步蕨给这把琴起名时候的神情,温柔缱绻,让他至今都觉得那一夜是一场梦。
他不自觉地按住胸腔里那颗生生不息跳动的心脏,心上载川啊。
这个王八蛋,连说句我爱你都要这么千回百转。
叶汲说托孤就托孤,走得很干脆。
沈羡问他要去哪里找步蕨。
叶汲回答得言简意赅:“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沈羡便知道他要去哪里了,从步蕨失踪后他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叶汲说他要去找步蕨,他突然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在长了青苔的台阶上坐下,疲惫地抽了两口烟说:“小师弟我照看着,早点带我师父回来。”
叶汲背着蛟骨刀懒洋洋地朝后摆摆手,健硕强壮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中。
一分钟后卧室的门咔哒响了,小叶子抱着枕头赤足站在门口,怅惘地看着叶汲消失的方向:“爸爸走了吗?”
沈羡看了他一眼:“把鞋穿上,会着凉。”
小叶子哦了下,回到卧室穿好拖鞋啪嗒啪嗒走回沈羡旁边也坐了下来,脸歪在枕头上忧伤地问:“爸爸是去找父亲了吗?”
“嗯。”
“他们会回来吗?”
沈羡隔了一秒说:“应该吧。”
小叶子黑溜溜的眼睛瞪他:“什么叫应该?”
沈羡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说法:“肯定。”
小叶子满意地点头:“父亲说爸爸可厉害了,能打能扛长得还帅,一定能把他带回家。”
沈羡觉得有趣:“师父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其他的了。”小叶子的情绪低落下来,“父亲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他对我说要好好地陪着爸爸,让他开心点。对了,你是父亲的徒弟嘛?”
面对小叶子步蕨一样却充满好奇天真的眼睛,沈羡出了一秒神点点头:“我是师父的首徒,师父还有另外两个徒弟。”
“哦……”小叶子抱着软软的枕头,声音也软软得像春天里随风摇摆的花朵,“你看着很厉害,父亲一定很喜欢你。”
沈羡突然就失语了,过了很久他的声音低哑地响起:“是吗?”
小叶子使劲点头,托腮看着远方:“我可以喊你师兄吗?”
“……可以。”
“那师兄,你会做夜宵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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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汲站在泰山脚下,步蕨亲手关上的泰山府殿门户大开,黑色的雾气流纱般缓慢地从他身边流淌过,以泰山为中心的数公里范围之内遍无人烟。
这儿已经变成了无人区。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穿过泰山大门流泻向人间的阴气会在不知不觉间吞没所到之处的所有生灵。人间和地狱彻底沦为一体,不再有界限。
“我以为我要等你很久呢。”
纯黑的山门内响起步蕨流水般温和纯澈的声音,然而伴随着黑气流出让叶汲生出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老二?”他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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