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了十来分钟,叶汲终于不情不愿地将人放了下来。步蕨脚着地的时候, 没有知觉的腿一软,叶汲眼疾手快捞到他,扶着他的腰装模作样地说:“老二,早说了让你多补补,看看你这腰力,虚得让人发愁。”
今非昔比,以前耍流氓,叶汲还得顾忌着点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现在好了,人骗到手了,他是彻底放飞自我,原形毕露。
步蕨淡定地搭着他臂膀抻了抻筋骨,直接略过了他具有某种暗示性的话题;“宗鸣那边有什么说法?”他人在这里,却对叶汲的行踪了如指掌。
叶汲意犹未尽地瞅了眼步蕨瘦削的腰际,蹲下身替他揉着发麻的脚腕:“哦,没啥。宗鸣你多半了解一些,实打实的死心眼,否则也不会丢掉家主之位。这种人搁古代就是孤臣孽子,嘴巴严得很,一时半会翘不开。”
他按摩的手法娴熟又老道,步蕨心想这人到底在人间摸爬打滚学会多少东西:“行了,我没事了。他不说,从侧面来说,宗家就存在着极大的问题。黄泉眼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它常年被鬼狱里的煞气所浸染,自然很容易被恶念与阴毒所吸引。”
叶汲揩油揩得正不亦乐乎,被步蕨一记冷眼瞪了过去,才咳了声站起来:“大宅子底下的腌臜事翻来覆去就那点,无非是为了钱和权。只是玉枢院那孙子设下的这护山大阵有点棘手,不仅罩住了这山,连整个城市受到它影响。要不是大衍堪舆图有反应,换成是我,刚来这都发现不了任何异样。”
他站到窗前,屈指一弹,黝黑的山体瞬间冒起一层浮毛似的金光,几秒后就黯淡了下去,“这护山阵虽然是玉枢设下的,但我估计阵眼握在宗家人手里。动一个正牌神官的法阵不容易,但打个补丁、植入个病毒,遮掩阴气,对宗家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他满不在乎地说,“实在不行,我就强拆了这护山阵。”
强拆个护山阵对叶汲来说,也就等同于徒手撕快递那么点难度。但护山阵一破,必然惊动太清境。惊动太清境对他来说也不是大事,逢年过节,他高兴时也会时不时搞点事出来,惊一惊上面。
关键在于步蕨,他身份敏感,即便大家都知道他这马甲摇摇欲坠就隔了一层纸了。但只要这层纸不捅破,太清境就暂时拿他做不了文章。
步蕨知道他顾忌什么:“姚少司一死,你以为他们还能稳坐钓鱼船,对下界的变动视若无睹?”他走到叶汲身边,望向浩渺无垠的夜空,“太清境现在一定有人下来了,而且神位不低。可能在附近观望,也可能现在就在这里。”
叶汲哼笑了一声:“即便唐晏本人来了,也照样打死切碎,风干挂外边当年货。”
“……”
“你们居然背着我吃人!”野了一晚上不见的岐布炮弹似的冲了进来,在撞入步蕨怀中前被叶汲揪住尾巴,强行倒拉了出来,它顿时勃然大怒,“叶老三!老子给你卖命,绕山飞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得喝!现在只想要二大爷一点温暖的慰藉,你特么都来找茬???”
叶汲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没将它当抹布丢出去,只是随手推到一旁,和颜悦色地说:“你二大爷现在是有主的了,虽然你是只鸟,但勉强算是个雄性。注意着点分寸,知道吗?”
岐布呆若木鸡地站在窗台,看看叶汲又看看一言不发,显然默认了这个事实的步蕨,顿时悲怆得不能自已:“二大爷啊!!!你是不是被叶老三下了mí_hún咒啊!!!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叶汲这老流氓了呢?你知道,你当年是多少少男少女的天王级偶像吗?他们要是得知你挑来挑去,挑中了这货,得多心碎啊!”
“别给老子在这号丧了!多少少男少女都特么八百年前死绝了!”叶汲对步蕨之外的人的好脾气只能维持一刻钟不到。
岐布仗着步蕨在底气足,愤然怒指:“叶老三你这个畜生!二大爷可是你亲哥!你这是乱/伦你造吗,会被和谐的!”
步蕨:“……”
叶汲冷哼一声,表现得极其不屑:“神仙的事能算乱/伦吗?”
岐布舌头打结,一时找不到话来唾弃这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人。
步蕨叹了口气,问岐布:“你找了一晚上,发现了什么吗?”
岐布还沉浸在叶汲这坨狗屎居然真的采到了鲜花的忿忿情绪里,恹恹地说:“什么也没找到,这里比火葬场里烧出来的骨灰还干净。空气质量指数32.5低,全国环境排名指数前十……”
它没念叨完,就被叶汲施施然打断:“媳妇儿,晚上没吃饱吧。我给你炖个汤,加道夜宵吧。反正这老鸟除了浪费口水也没别的用了。”
“……”岐布心想,他妈的,老子到现在一口没吃,但快活生生被你们的狗粮给撑死了!它干巴巴地说:“虽然这儿没看到鬼魂,也没有闻到妖气,但是我路过某一个地方的时候。”岐布椭圆的眼睛里滑过丝疑惑,“听到了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沙子流动的声音,几乎一秒间就没了。”
岐布形容的声音范围很广,可以联想到很多东西。
步蕨沉思着看了叶汲一眼,发现他也看了过来,步蕨扬了扬眉:“去看看?”
叶汲伸了个懒腰,浑身慵懒一扫而空:“老鸟,你在哪听到那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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