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书房里一清二楚。
“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了,恕儿臣无能!”康定跪下行礼。
“朕想到有人在背后搞鬼,却没想到竟是要了朕的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二人恍惚望去却看他像老了十岁。“驸马起身吧,快去坐着。你能看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康定连忙致谢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目光却是片刻不离有些失神的钟青,心下一痛,手不自禁搭上了她的因用力而泛白的手背。
钟青感受到手背上的冰冷回过神来望去见那人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也不由得稍稍松了松心神。还好,还有这个人在。
“青儿,定儿。朕且问你们。”皇帝见二人的互动心里却是有几分欣慰,怕儿女记挂自己的病情,他便主动提起今日的主题,“如今这仗该不该打?”
康定垂眸,只听得钟青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仗,一定得打。”
皇帝眯眼看向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最是古灵精怪,世人都道她刁蛮任性,却从来看不见她运筹帷幄的模样。若她为男子,可能如今这太子之位也该让位了。“青儿,你且说说为何。”
“父皇,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仗得打,但不是和塞北打,是和我们自己打。”钟青已然站了起来,倒也不卖关子:“想我华夏之儿女,英姿雄发;想我华夏之国力,万朝来贺!区区一塞北之小国,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并不值得摆在牌面上来谈。而我们要做的是,抓内鬼。”钟青说及后几个字时压了压嗓子。见皇帝没有阻拦的意思,她暗了暗眸子,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如果儿臣没有猜错的话,内鬼正是几位皇兄皇弟中的一位。”
康定听了暗暗心惊,昨晚王小花给她看的那份情报,不偏不倚正是关于这个‘内鬼’的消息。昨晚她看见的正是皇帝身边以及太子身边都插.进了钟子懿和钟子岐的人的名单,包括大太监德福,由此可见一斑,这深宫大院,不知道囚禁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扭曲了多少人的心灵。还好自己的小公主茁壮成长成了一朵小白花(?)。言归正传,要杀皇帝换言之要谋权篡位的必定在钟子懿和钟子岐二人之中。只是,不知道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位。公主一定也是考量到了这里举棋不定不敢断定是哪一位,才出此计策想要引蛇入洞,只是不知道公主要怎么个引蛇入洞法。
康定心里的小九九转个不停,但越想越是眼睛亮晶晶,看向钟青的眼睛倒是越来越佩服,尤其是她那高谈阔论侃侃而谈的模样当真是意气风发拨人心弦,她见过的公主样子可多啦,有审美奇葩的女扮男装样子、有刁蛮任性的活泼、有娉婷袅娜的雪中撑伞、还有为她担心的梨花带雨,现在又看见她这幅指点江山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完了。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慢慢走近那人的感觉,大约就是这样在蒙蒙的天空里一眼望见彩虹的瞬间吧。
皇帝闭上眼,沉思片刻,缓缓睁开眼:“依青儿之言,这内鬼该怎么抓?”
“瓮中捉鳖。”
“何为瓮中捉鳖?”
“首先表面功夫得做足,既然是要打仗,自然得耗尽国力去打,甚至把京城的兵力都分出去支援战场才行呢。”钟青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康定看了胆战心惊,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想必到时候,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吧。”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儿。”皇帝由衷地大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眼神慈爱地望向康定,“定儿觉得派出去谁比较好呢。”
康定无语了,这种针对性这么强的问题这么有针对性地问我真的好吗?都说了‘耗尽国力去打’这种话了,一般国力都在我们康家啊,不我们家出人还谁家出人啊。更不可能让我这个小白脸二世祖去带兵了,那还能找谁?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婿。朕也觉得康承不错呢。文韬武略都十分出彩,真是虎门将子啊!”皇帝欣慰地点点头。
我…….有说话吗?
康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父皇英明。”
皇帝咳嗽了两声,挥挥手:“朕看着你们这样子朕就放心了。”
钟青见状不由湿了眼眶,哽咽:“父皇……”
皇帝:“去吧。”
钟青望去,恍然发觉疼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自己的父皇不知不觉间已经苍然老去,鬓角的青丝已变白发,眼角与额头也已被岁月刻下痕迹。
钟青咽下眼泪与康定一齐行礼后,便离开了,只剩下皇帝一人坐在席上。
孤家寡人,皆是宿命。
出了大殿,康定瞥了瞥身旁眼眶红红的佳人,便看见她死死咬住下嘴唇好让自己不哭出来,于是她心疼地直接上手——牵手。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热,钟青望向那人关切的脸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庞。钟青向来是坚强的,遇到令她难过的事情她都会拼命遏制自己流泪。红了眼眶可以,哭不可以。哭就代表着软弱,就代表着让人看笑话。她是天之骄女,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人小觑。但是人都是矛盾的动物,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受了伤只懂得自己蜷缩在小山洞里舔舐伤口,但一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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