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嘴张了张,微羞又无奈,只柔和地看着起身的人,运功蒸干了身躯、蒸干了发,穿上宽松的红衫。
穿衣的人不见扭捏,默默看着的人也目光温柔,原本应该害羞的场景,却不知为何只剩自然。
当只顾想着不该让雪琪等的修穿好了衣,才清醒自己做了什么,动作一顿,僵了身躯,随即又放松,挥袖开了窗,散去屋内湿热雾气,走到雪琪身前,却又一时语塞。
陆雪琪看着走到面前的修,普通红衫,襟口微开,微微泛红的锁骨,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陆雪琪抬手,为面前的人拢了衣襟,顺势便拂上了修的脸。
修就着凉凉的掌心蹭了蹭,也不在意自己热烫的脸,只听见雪琪轻轻说道:“修,你太累了。”
累?
可能吧。
“有你在啊。”
毫不在意的语调带着无赖,或许是令人莞尔的撒娇更贴切一点,陆雪琪噙笑,指下光滑的肌肤忽然有极细微的异常触感,一道极其浅淡的细长痕迹在修的脸上十分突兀,陆雪琪淡了唇线,眼中闪过寒光,拉着修越过屏风,命令道:“坐下。”
清冷的声线突地有些强势,修自然便安分坐着,不明所以地看着雪琪突然冷下的脸,直到她拿出凝脂玉膏,用指尖勾了足以恢复深可见骨疤痕的剂量,擦在自己脸上,修才明白雪琪无端生气为了哪般。
陆雪琪不停轻擦,直到凝脂膏完全渗入肌肤,自己那么在意,而俯视的人却兀自笑着,陆雪琪无奈中想到吕顺丝毫没有留情的偷袭,不免冷声道:“你们焚香谷的长老都好大的架子,这谷中规矩真是大。”
焚香谷的主事长老个个都古里古怪,不见其人的谷主更是诡异,想到上官策霸道的逐客令,陆雪琪整个人便一动不动。
是不是又要和这人分开了?答案在七里峒上官策被截断的话下便已有了预感。
明白了彼此心意,就算千山万水也无法阻隔这份情,也知道同为女子相爱总会有艰难,身处不同门派的两人会有分别,只是知晓了焚香谷深藏的暗涌,怎么能安心!
本来就深深的不舍,忽然浓烈得如刀,想要斩断一切,就这样不管不顾留下来,留下来!
只是——修,她、不愿意吧。
雪琪冷言之后的沉默,让修也静了下来,雪琪眼底汹涌的情绪,修看得分明,也明白,正因为明白,了解雪琪的心意,修才无言。
沐浴之时,所思索的种种问题,似乎还没有对策,睡去之前,无法解答的是这说不出口的分别,又似乎无法避免。
无法让雪琪不顾一切,不忍心让雪琪牺牲,弃了师门,甚至背上骂名,也许她不在乎,可自己在乎,何况现在的焚香谷危机四伏,就算已经找到控制凶戾法门的自己,也不敢妄下海口,能保证两人安然。
但是让雪琪回去,日夜为自己担心,便是对的吗?
暮色的风透过开着的窗,窜入房中,吹着屋内的沉默。
修起身走向了窗边,伸手关上,就好像关掉了外界所有的尘嚣,却终究只是逃避,而这不是修愿意的。
僵直站立不动,看着紧闭的窗,沉思着,忽然背后贴上微热的身躯,腰间缠上一双藕臂,雪琪从身后抱住了自己,不重,很轻,却有跳动有力的心跳撞进了身体。
陆雪琪抱着修纤细的腰,脸颊贴着她的后肩,听着修的心跳声,闭上了眼,陆雪琪知道一时冲动留下,也是不妥,没有理由,便会引起别人猜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世上从不乏居心叵测的人,两人的恋情本是心里的甜蜜,却也可能变成了小人手里的伤人利剑。
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这人受伤。
如果分别真的无可避免,就把握好眼前的温馨,陆雪琪收紧了手,轻轻唤了修的名。
“修。”
只一个音节便柔了心,修拂上腰间的手,更加靠近身后的温暖,红瞳仿佛穿过紧闭的窗,看着什么,缓缓说道:“雪琪,我想回草庙村了,去那里和二叔一起生活。”
草庙村,那个来到这世上的地方,青云山下的草庙村。
缠在腰间的手一颤,安静了许久,修听见雪琪的声音:“好,不可以让我等太久。”
修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双手更加贴紧雪琪的手,笑道:“安居草庙村,当了隐者,什么四灵血阵,什么玄火鉴,八凶玄火阵都不管了,你不会嫌弃我不负责任,不理人间疾苦吧?”
身后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来:“这些不知餍足的人心凭什么要你一个女子来抗,人间疾苦,百姓、、受难,你又不是救世主。”
带着些许赌气的味道,善良的雪琪又怎么忍心看到生灵涂炭,否则现在属于她的那柄天琊神剑又怎么会饮上鲜血。
修笑着转身,挑起雪琪微微低垂的下巴,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说道:“若是力所能及,我们便会做,我不是救世主,也许有人是,碧瑶复生,四灵血阵可能便不会成形,玄火鉴不回焚香,八凶玄火阵便永远沉睡,或许成功的几率很小,但去做了,无论成败,不会后悔。至于焚香谷——”
“只有难为师兄扛起重担了,”双手捧着那张眷恋不已的脸,修低语:“等师姐安全回来,我会提出离开谷中,回草庙村生活,谷主的棋子,我从来都是不愿的,这谷中也有人巴不得我走。可能会伤了一些人,不过我是女人,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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