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病情反反复复,但是大体还是朝着严重的方向去。我已经习惯了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了,你能发现我的脸色比昨天差还是让我有点意外。”哈利道。
“你父亲的病情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严重吗?”泽莫问,他有点疑惑于此——哈利.奥斯本的父亲已经年逾五十病情才达到了哈利.奥斯本所称的严重的程度,而哈利.奥斯本对自己的病情竟然也以严重一词评价,这和他所说的病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重显然是悖逆的。
“不。”哈利道,他的语气有点冷硬,因此泽莫没有问下一句。
“你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在长久的寂静后,哈利.奥斯本问。
“你对于我一直问你问题而对自己有关的信息回避而不满,”泽莫道,“这种情况下再问问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哈利.奥斯本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在衬衫领口偏下一点的地方,他盯着面前红色天鹅绒覆盖的桌面,当泽莫以为他准备就此沉默的时候他道:“我活不长了。”
泽莫在那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并不是对此毫无预感,哈利.奥斯本对于生命表现出的强烈yù_wàng和对于自己病情的部分描述已经让他猜出也许哈利.奥斯本的病情比他所预计的更加严重,甚至可能已经到了能够轻易威胁生命的地步,但是哈利.奥斯本的年轻让他对此并不确定。哈利.奥斯本不愿意透露这件事的原因也很容易明白——他才刚刚成年,刚刚可以继承父亲的奥斯本工业,他父亲的病情已经让手下人心涣散,如果再让手下人知道自己未来的上司也是一个活不长的人,奥斯本工业可能在瞬间就会分崩离析。他一定是想尽力维持这个家族企业的。
所以他对哈利.奥斯本能够对他说出这件事,是相当惊讶的。
“为什么。”他问。
哈利张了张嘴唇,又闭上,第二次张嘴时他才出声。
“你总是在对我撒谎,”他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他的眼眶变得有些红,但是他睁着眼睛,没有一丝水光出现。
如果说泽莫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他的心和他的理智总是不在一条战线上,比如看见面前的男孩这样,他立刻感觉到了心软,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要冷酷一点对待这件事——这个男孩对他是否还有其他的想法他还不能确定,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的信息交流,特别是关于这种私密的信息。
于是他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他坐到了哈利的面前,男孩不愿意看他,这是正常的,而他只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出来也许我能够帮助你,就算不能,你也许会更好受一点。但是你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泽莫顿了顿,说出了一句也许不该说的话:“如果我把我的伤痛说给别人听,我也会更好受一点。不过我没有尝试这样做过,这太危险了,而且我不想这么做,可能我就想依靠这种痛苦让自己铭记。”
哈利抬起眼睛,和泽莫对视,他眼神中突然出现的脆弱让泽莫无所适从。
“我那个时候太蠢。”他道,语调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觉得没有人真正的关心我,所有人都是因为我的钱财和地位才来接近我,我不知道我的定位是什么,我去找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对我毫不关心。所以我开始挥霍,我开始叛逆,我觉得只要我做那些出格的行为我的父亲就一定会注意到我。我对家族遗传病的严重性一无所知并且毫不在乎,我狂饮酒,玩通宵,参加各种聚会,和各种人交往,我说过我经历过一段疯狂的岁月——这就是了,我当时觉得世界都是空虚的,除了父亲的关心,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找不到任何的乐趣,生命对我来说不是值得珍惜的东西。”
他停住了,泽莫看着他,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闭了闭眼睛,他眼眶的红色似乎侵入到了眼内。
☆、第68章 交易
泽莫没有说话,这个时刻, 这个地点说什么对哈利.奥斯本来说说什么都是不恰当的。他只是注视着哈利.奥斯本的眼睛, 那里他的眼下有着很淡的青色,这曾经让泽莫一度怀疑他是否经常熬夜, 最后他告诉泽莫这只是天生的——不可否认的是,那很淡的青色和他发红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异常的脆弱, 几乎像是可以一击即倒。
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立刻停住了。
“有一次,不久之前。”他说,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我喝醉了, 醉的很厉害,那次之前的几天我父亲才警告我, 说我这样做也许会让遗传病变得更加的严重, 我满意于他终于知道关注我了,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我醉的很厉害,喝的酒伤到了身体的内部, 我被送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最后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半个月, 他们才终于把我的病情控制下来——但是我的遗传病已经和我父亲差不多严重了,他今年四十九岁, 可我才十九岁,我在医院的那几天想了很久,在临死之前我才意识到了我之所以不曾在乎生命, 是因为我没有认真的思考过我得到过什么,我失去过什么,我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有些东西在即将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它的珍贵。”哈利注视着泽莫的眼睛,“你知道的,对吗?”
“对,”泽莫道,他知道他没办法掩饰语气中的悲伤,“我知道。”
只是区别在于他所珍惜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并且再也回不来。
哈利.奥斯本轻轻的张了张嘴,他低下头,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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