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青蝉迷迷糊糊睡着,住隔壁客房的谢眠风突然开始唱小曲儿。夜深人静的,那把咏叹的声调如泣如诉,要多幽怨有多幽怨,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客栈里头闹女鬼!
端木拿被子罩头,大开大合地在床上翻了几个滚。隔壁的谢眠风犹不自觉,有越唱越投入的趋势!端木踹了被子纵下地,沿着房间踱疾步。
青蝉也从床上坐起,看端木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一气,提议道:“不如由我出去找她理论?”
端木停下步伐:“……不必。”
两人一时安静,隔壁的曲儿也停下来,谢眠风大着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般:“这首曲子我练了许多年,不过还不是最满意的,最满意的是下面这首,宸娘,你等我唱给你听啊!”
谢眠风又开了嗓子唱将起来,端木原处站了片刻,重新回到床上。青蝉看她不发一言,知道她气得够呛,出言劝慰道:“哪有人这么不识抬举的?我猜她定然是故意为之,打着让我们赶她走的算盘。”
端木:“我知道。”
青蝉:“左右我们用不着她,还真不如打发了!”
端木沉声道:“既然她留下来了,我们也得让她留得有价值一点!”
谢眠风折腾了一夜,连累得宸娘也疲惫不堪。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她还几次差些把马车赶进沟里去,好不容易化险为夷了,车轱辘竟然拔了缝儿。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可以修缮的工具,谢眠风跟车厢内的三位大眼瞪小眼,末了拿手指比出个走路的动作:“……看来我们得下车走了。”
姜无忧在前头,看她们后面出了状况,便打马过来。她还没张口,谢眠风就抢先道:“车轱辘拔缝了,马车走不动道儿,只能弃车步行了……您看呢?”
姜无忧点头:“那就走吧。”
车厢里的三人一个接一个下来,谢眠风顶着黑眼圈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马车旁接应她们。宸娘自己下来了,难掩满脸倦容,青蝉推开她迎过来的手,还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谢眠风不以为杵,又去扶端木。
青蝉等着端木给谢眠风点颜色瞧瞧,谁料端木稳稳地握住了谢眠风伸来的那只手,借力下了地,还轻轻柔柔地道了声:“多谢你。”
青蝉吃惊地看着她,谢眠风更加吃惊,又不好额外表现出来,只得道:“俗话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一同赶路,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嘛。”
端木听了莞尔一笑,谢眠风看到她的笑颜,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冷气。
姜无忧对几人间的风云暗涌视而不见。
五人一道赶路,姜无忧自然还是骑马,剩下的四人分成了三拨,宸娘在前,端木青蝉居中,谢眠风殿后。青蝉不解端木怎么突然就换了态度,端木叹息道:“之前是我没有想通……我们两个半鱼,在懂行人的眼里是千金不换的稀罕宝贝,你想啊,光‘不老药’三个字就能引来多少世人的前仆后继?可惜你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想安生立命,免不得还要多依仗像谢大侠这样的不凡之人。”
端木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被谢眠风听清。她说着还特地看了谢眠风一眼:“谢大侠的身手自然是不必多说,最难得是为人还风趣,有什么比与这样的人做伴更妥帖的呢?”
——谢眠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青蝉张了张嘴,不知要说点什么才合时宜。前方的宸娘也听见了,满心不赞同,可到底没有发表意见。
短距离走走倒也还好,可是青蝉跛着腿,时间一长就有些支撑不住。四处张望着想找找有没有能助力的树枝、棍子,寻了几圈都没见着,便有些失望。谢眠风嘴里叼着草,双手负于背后,看前方的青蝉,黑溜溜的后脑勺一会儿朝东望,一会儿朝西望,她好笑地搔了搔额头,决定好人做到底。
脚尖轻点着上了大树,抽刀劈下一根不长不短的枝桠,落了地,她边走边折枝桠上的树叶与分叉,等把它捋成了光滑的棍子,她追上青蝉,故意用棍子敲地:“喏,这个你要不要?”
支棍青蝉当然是要的,可她完全不想领谢眠风的情——不看看这都是谁害的?脚伤因她而起,半路从马车上下来步行也是拜她所赐,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搀着青蝉的端木却道:“青蝉,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谢大侠也是一番好意啊。”
青蝉没好气道:“我谢谢她的好意。”
端木替她接过棍子,对谢眠风道:“青蝉只是一时没想开,谢大侠你别往心里去。”
谢眠风笑道:“不往心里去——要不这样,既然青蝉走不动了,就让她骑马吧。”
端木、青蝉:“……”
谢眠风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立即朝着前方大喊道:“姜无忧!姜大人!青蝉走不动啦,你让她坐你的马吧!”
宸娘:“……”
谢眠风朝着姜无忧又是招手又是蹦脚的:“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快点来啊!”
“你胡说什么!谁要坐她的马了!”青蝉气的脸都红了,抢了棍子就去敲谢眠风:“你给我闭嘴!”
谢眠风背后挨了敲,还要嬉皮笑脸:“我哪里胡说了,你是走不动了,骑马多省事啊!”
青蝉:“你还要讲!”
姜无忧听到后面吵闹,调头过来。谢眠风笑的花枝乱颤:“哎哟,来了来了!”
青蝉真想撕了她那张烂嘴!谢眠风一溜小跑到姜无忧跟前,添油加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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