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人,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林忠心里默念道。
再没心思做别的事情,忐忑不安地坐在门口的小竹凳上,眼睛一直盯着竹林那条小路的尽头,满满和林忠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雨,竹林里起了沙沙的声音。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林忠和满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站起了身,向前方探视着。
人越走越近,越因为细茫茫的一层薄薄雨雾,辨不出是谁。
又走近几步,方能识辨出,是竹青。
满满的眼睛满是欢喜,快步跑过去,“竹青!”一下子抱住了他。
可是竹青却一脸哀伤,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忠走过去,向后面的路张望着,“竹青,楚敖呢?”
竹青紧闭着嘴,不发一语。
满满也问道,“竹青,你不是和楚公子一起出去的吗?他人呢?”
竹青终于抬起头,满眼的愧疚,“我和楚敖一起出去的,他爬得比我快,当我爬上山顶时,就看见楚敖从崖边跳下去了,我想阻止他,可是来不及了。后来我拼命地喊他,没有答应,我找遍了山脚每个角落,也不见他的踪影,后来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先回来。”
“你……你刚刚说……他从悬崖上跳……跳下去了?”林忠不敢相信,吃惊地问道。
“是。”
林忠脚下一晃,险些没有站稳,被满满扶住。
“林公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或许……或许他在别处,只不过我没有寻见罢了,你放心,我明天天一亮就再去找!”竹青的眉头紧皱着,语气很是真挚。
林忠不说话,只默默背转了身,慢慢地走回那间小偏旁,坐在床边,摸起那块太子玉契,一脸沉痛。
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只是才相处了几日,在自己看来,只是一个带路的向导,一个聒噪的太子冼马。
可是,为什么此刻,会因为他的离去,他的生死未卜,而如此痛心?
想起昨夜入睡前,他忽然那样笃定地说:“你放心,满满是不会死的。”心便痛得厉害,楚敖啊楚敖,你还说什么别人的生死,此刻的你,是死是活啊?
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不知不觉间,全是泪水。
竹青和满满在外面小声说着话,过了一会儿,笃笃敲了门。
“哦……进来。”林忠忙擦干眼泪,应了一声。
“林公子,我们已召集了书院所有的学生,这就点火把去山下去寻楚公子,人多一点,找到的希望就大一些。”竹青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满满拉起坐着的林忠。
正要动身,门外忽然传来一串杂乱的脚步声,门被大力推开,仿佛哪个莽撞的冒失鬼撞开的。
“我回来了!”
三个人都愣了,眼前这个浑身湿透,脸上一片泥泞的人,戴着斗笠,腰间挂着小竹篮,仿佛一个渔翁一般,傻笑着咧着嘴,正是楚敖。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林忠一个飞拳过去。
幸亏机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楚敖一脸委屈,“果儿,你干嘛又要打我?我去帮满满找紫楹草了啊!”说罢,从小竹篮里拿出一颗如同龙须般纤弱的紫色花草,“看嘛,我找到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竹青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他,一只手使劲拍着他的后背,拍得楚敖差点筋脉尽断。
正当楚敖挑着眉毛要长篇大论自己英明神武,历尽千辛万苦的寻药历程时,竹青一把丢开他,把满满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满满!你的病有救了!”
满满的眼泪也簌簌地往下掉,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两人却哭得泪人一般,旁边的林忠看得一脸感动,嘴角也掩不住地笑开了。
楚敖十分无奈,不满地嚷着:“哎,有没有人关心关心我啊!”
没人理他。
“我都受伤了!”更大声地抱怨着。
“哪里?伤得重吗?我看看!”林忠立马变了脸,上上下下打量着楚敖。
“果儿,你担心我啊?”楚敖顿时喜笑颜开。
“谁担心你啊。我是怕我没了带路的。”一个白眼飞过去。
“好吧,我就是个带路的,放心吧,果儿,我一定会好好儿引导你的!”楚敖笑得一脸花开。
“楚公子伤哪儿了?”满满闻声也凑了过来。
一只脚伸出去,脚裸处肿了一大块。
“哎呀,伤得不轻呢,照这个伤势,起码得七日才能再走动呢。”满满叹着气说,一旁的林忠一听立刻皱了眉头。
“啊?”楚敖看到了林忠那个表情,一脸歉意,他知道现在的林忠正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北黎去,自己却拖了后腿,可是他并不知道此刻林忠的脑子里只有“伤得不轻”四个字。
“不必担心,我会每日给你敷药调理的。”满满宽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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