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光明教徒了。”
“怕什么,光明神都不一定认识你,但我可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赫卡特揽着塞勒涅的肩膀把她拽到自己怀里,神秘兮兮地盘算,“你对光明神教应该挺了解的吧,光明神的第一个教徒都拿了什么好处啊,我给你双倍的。”
塞勒涅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光明神的第一个信徒是威尔顿圣教国的创建者,他谨遵神的教诲没有当教皇,最后被几个叛教者在野外给谋杀了。”
“光明神就没有降下神迹让他起死回生什么的?”
“当然没有。事实上,当光明神有了信徒之后,他本身就再也没有在这片大陆上出现过了。不过你和他毕竟不一样,他是大陆主神,但你是守护神——而且等你真的有了神格之后,我是没法当你的第一个信徒的,那时候我的尸体已经进了皇家墓园,灵魂在你体内待着。”
“那……那诺德王国该交给谁来统治?”赫卡特迷惑地眨眨眼睛,“你是不是还要抽个空去结个婚生个孩子?”
“交给你啊。”塞勒涅用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还能有谁?”
“可是那时候我就是北地守护神了啊?”
“怎么,你亲口答应我你愿意当我的继承人的,成了神之后就想赖账?”塞勒涅用勺子切下一小块蛋糕塞进了赫卡特嘴里,“我要求也不高,你一个不老不死的神明,抽出那么两三百年来管管诺德王国,顺便培养一个信得过的继承人,等你哪天不想干了,就把该处理的都给处理处理,然后把整个国家交给他。”
“对这方面你倒是很随意。”
“我当然很随意,我拼死拼活想打回覆霜城,不是因为我想当国王,是我不想看着诺德王国成为纳格兰帝国领土的一部分。”塞勒涅拍了拍赫卡特的背,“吃好了没?上楼睡觉吧。”
塞勒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其实她和赫卡特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了,她知道问题从来就不在于她们有没有睡在一起,而是在于她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双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所以赫卡特对此自然是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塞勒涅却十分心虚。
她时常也会想,赫卡特目前所拥有的情感能不能让她理解这件事?就算告诉她了,她能明白吗?还是说要试试看才会知道?
但塞勒涅很快就会否决“试试看才会知道”这个想法,她宁愿就这样继续下去,让这份感情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成为一份不会惹麻烦的遗憾。
赫卡特终有一天会拥有神格的。她可能无法像大陆主神光明神那样永生不死,但身为守护神,只要辛德雷大陆上还有北地人在繁衍生息,她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也就是说,至少在人类的想象力可以预见的未来中,她是永生不死的。
现在她的体内还是四十片不太听话,偶尔会抢占她身体控制权的灵魂,当她获得神格之后,这些灵魂就会被燃烧为她最初的、最纯粹的信仰之力,而民众对她的信仰,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这些信仰之力,让她不用依靠这些也能活着。到了塞勒涅死去的时候,她的灵魂不会停留在赫卡特的身体里,而是会被消解为信仰之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塞勒涅觉得自己如今的任何烦恼,都不过是人类短暂生命中更加短暂的一部分,就算她运气好,还有二十年好活,她也只需要默默地忍受着二十年。但如果她向赫卡特吐露这些,赫卡特就要用接下来这近乎永恒的时间来为她烦恼。
塞勒涅不想让赫卡特用永恒的生命来承受这些。
赫卡特如今还不是神明。但塞勒涅感觉到自己与赫卡特之间,早已隔了一道神与人的鸿沟,无法填平也无法跨越。在发现自己喜欢赫卡特之后,塞勒涅不止一次地想要从她们的命运里逃走。她不再去当诺德的女王,赫卡特也不用成为神明,她们拥有相近的寿命,能够在某个和西曼都市一样好的地方,平淡安宁地活到寿终正寝。
但现在她明白,就算她懦弱了退缩了,像个普通人一样贪图温暖了,赫卡特也绝对不会妥协。也许就是这骨子里注定的性格差异,让赫卡特比她更适合成为守护诺德王国与北地人民的神。
赫卡特很少会表现出困倦,不过当她真的想睡的时候,她入睡的速度比在阳光下午睡的猫还要快,塞勒涅还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塞勒涅给她掖了掖毛毯,在昏暗的房间中听着一楼的酒客们发出的笑闹声,努力地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也能快点进入梦乡。
她终究还是想逃避现实。
也许是这几天来旅途中的劳累积压到了一起,也可能是脑海中过多的思绪影响了睡眠,塞勒涅醒过来的时候,离和顾一诺约好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她急匆匆地起身换衣服,赫卡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北地服饰:“我要不要换一套?”
“不要。”塞勒涅一边扣扣子一边看了她几眼,“我负责让他们觉得北地人比他们想象中聪明,不那么好欺负;你负责让他们明白北地人和他们想象中一样强大,一个人可以打二十个。分工合作,明白吗?”
“明白。”赫卡特点了点头,挺直了脊背调整腰间新月刃的位置,“这个我擅长。”
在前往议会的路上,顾一诺忽然提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话题。
“赫卡特殿下,我昨晚稍微查了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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