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他尽量化减干戈,只拖延至大殿礼成便好,不要因此伤了苏辄……
只是眼下容不得他酸涩惆怅,领了命便执剑飞快离去。
阮清何尝看不出李恪的心思,心中亦是一阵难言的苦涩和愧疚,却是很快恢复镇定,转身快步走到焚香炉前,将只燃了一半的香猛地掐去一截重新茶回炉中,再次对礼官喝道:“赶快读诏书!本王命你在香燃尽之前读完诏书,否则将按失职论处!”
那礼官陡然一凛,飞快的转头看向香炉,却见那香如今竟是只剩了一点香头,不出两句话的功夫就会燃尽。这在史上还真是前所未见之事……可现在不是讨论追究摄政王惊世之举对错的时候,事急从权,他还不想做第一个因不能按时读完诏书就被处死的礼官,便只能拼一口气。
然而还剩了半个时辰长的诏文如何能够读完?
当下便是冒了一身的冷汗,听着阶下群臣的低声喧哗议论,在对上摄政王不容置疑的冷厉目光之后,咬了咬牙,机智的跳过冗长的长篇大论,直接以最后几句恭贺新帝继位登基摄政王辅政结束了诵读,得保一条小命。
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听到摄政王急声高喊,“快!交接玉玺宫印!”
礼官此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只听得命令下意识的将自己变成一枚陀螺,动作迅敏的从供案上端起玉玺宫印,几乎小跑着来到新帝跟前跪下。
摄政王牵着新帝的手接下玉玺宫印,礼官抖着嗓儿高唱一声“礼成,鸣鼓,百官朝拜!”
一阵震天的击鼓声和山呼声中,这龙椅上的人就算是暂时定下了。然而,就在摄政王下令,群臣刚刚转移至大殿,又有急报自宫门传来。定王在宫门前提出要求,要单独面见摄政王,方可退军。
阮清刚刚将新帝抱上龙椅,闻言霍然回身,“李统领如何?”
“李统领他……被定王挟持了……”
“你说什么!”
“摄政王息怒……原本定王军队已经攻破了宫门,却在听到鼓声之后定王突然下令撤出宫门外,只挟持了李统领,叫人回来传话,只要见过摄政王,就会撤兵……”
那侍卫应是在宫门口受了惊吓,自进了大殿跪下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双眼血红,浑身发抖,回完话就瘫倒在了地上。
能将宫中身份尊贵的精卫吓成这般窝囊模样,可见定王实未辜负他那残忍暴虐的盛名,也不知那有幸刚刚坐上御林军统领之位的李统领是否还完好无缺。
大臣们再也压抑不住满腹的惊恐,纷纷跪地谏言。一些忠诚的保皇派便是恳求摄政王不要以身涉险,下令召各地驻军快速来京支援剿灭叛臣。另有一些妄图借机除去摄政王,好由自己亲辅新帝,把持朝政大权的臣子,则异口同声的请求摄政王以新帝和社稷安稳为重,出面暂时稳住叛臣。
“不可!”纪明泽突然站出一步,老眼灼铄义愤填膺的拱手道:“定王贼心昭然,他的话岂可轻信!摄政王身负监国辅政大权,此去只怕会趁了那定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老臣担任兵部尚书一职,深受朝廷恩惠庇佑,眼下国难当前,愿自请前去力劝定王归顺投降,还请摄政王应允下令!”
第 162 章
群臣哑然,摄政王亦是微微瞪大了眼。除了龙椅上那个懵懂无知的皇帝小儿,尧国上下谁不知晓兵部尚书纪大人乃是宦海老油棍,趋利避害,见风使舵的个中强手,却竟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了几分豪壮之心,甘愿为国为摄政王捐躯献诚?可是这几日饱受变故惊吓,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想的更加通透几分。先前纪家一力拥立太子,太子失势被囚,摄政王虽未追究纪家的罪行,甚至还提拔了纪家嫡孙纪凡为吏部尚书,可这背后是非曲折,利害关联,又有谁敢一言断之?摄政王看似稚嫩无害,但这些日子以来做的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的狠厉决断?就冲方才在大典上公然掐断供香之举,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厚着脸皮做出来。这摄政王委实也当得一个奇葩了。
纪家熟稔揣度帝王心思,更是自知现在的纪家看似锦上添花,实如烈火烹油,一不小心就会被秋后算账,自是要在摄政王下定决心之前做些什么表明立场。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妙不可言啊!
说什么力劝定王退兵归降,就纪明泽那年迈虚脱的身子骨,只怕还顶不住定王一记杀人的眼刀。定王生平最厌恶的政敌,纪明泽当属第一位,若纪明泽三言两语就能令定王放下屠刀改过自新,岂非鸡蛋里也能孵出凤凰了。
自请前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阮清如何看不出纪明泽的心思,他这是笃定苏辄不会伤她,方有底气故意作态塑造忠臣形象。只是苏辄也许不会伤她,但冲冠一怒也不是轻易可以湮灭的。纪明泽深受承帝倚重,多年经营几乎把持了大半朝堂,站在殿上的官员,有三分之一都是纪家的狗腿。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动纪家的原因之一。
既然纪明泽要做戏,那她也不好当面打脸,当给足他体面荣光。便是笑容欣慰和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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