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不忘苛责莱卡:“你怎麽做事的?怎麽会让唐受伤?还差一点就死了?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莱卡被他们说得简直抬不起头。
到了医院,医生给达蒂诺做了检查,拍了ct,确认只是由於子弹的冲击导致肋骨骨折,没有伤及内脏之後,便给达蒂诺做了治疗,绑上了固定肋骨的绷带,嘱咐他住院一周,卧床休息。直到这个时候,达蒂诺还表现得很乖巧,像个模范病人。但是等他到了病房──匹配他的身份,那是间相当豪华的单人病房──舒舒服服地躺下之後,他摇身一变,立刻成了专横的暴君。
“我累了。都出去。”他厌烦地说。家族的保镖们向他垂首行礼,鱼贯而出,在马修的指示下,有两个人留在门外值班。莱卡也想跟著离开,但是达蒂诺叫住了他,“莱卡留下来照顾我。”
莱卡全身都僵住了。“呃,医院有专业护工……”
“我喜欢你来护理我。”达蒂诺理所当然地说。
“那请问我每天要工作多少小时呢?”
“你犯傻麽,当然是全天候。”
“可我晚上睡哪儿?”
“那边不是有个沙发吗,我会让莫雷蒂送一床毯子来的。我不能一个人待著,我可是伤患,需要家人在身边照顾。”
於是莱卡只好留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既然他的判断失误害达蒂诺受伤,那麽他就应该做些事来弥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达蒂诺的措辞。他说他需要一位“家人”留下来陪他,而莱卡正是他的那位“家人”……
听到这个词,莱卡顿时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正式的承认,仿佛他们去民政厅办了什麽不得了的手续,他们的关系得到了神圣法律的保护一样。不不,他们是杀手和黑手党,本身就是无视法律的人,这样说好像有点奇怪,但是莱卡在听到“家人”这个词的时候,心里一瞬间被光芒照亮了。一种甜蜜又柔软的感觉填满了他的胸腔。就在这一刻,只要达蒂诺开口,莱卡真的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然後不幸就这麽发生了。达蒂诺开始折腾。
☆、番外唐.达蒂诺及其家族(8)
莱卡想不通,从前达蒂诺生病的时候,负责照看他的人是怎麽活下来的呢。(一想到这儿,他打从心底佩服莫雷蒂先生。)
达蒂诺虽然躺在床上,却仿佛手持指挥棒,把莱卡指使得团团转。他一会儿要求把空调温度提高,一会儿又嫌弃它太高了;一会儿要看电视,一会儿又觉得电视节目愚蠢透顶,要莱卡从堆成小山一样的唱片里找出某一张放给他听。等他听腻了,他竟要求莱卡给他唱歌。莱卡只能黑著脸给他唱了首《星条旗永不落》。达蒂诺听完後评价道:“你给歌词重新谱曲了吗?”
以上行动重复三次後,莱卡觉得自己快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幸好达蒂诺听了他的歌喉之後放弃了让管家先生把全套家庭影音设备搬到病房来的想法,否则莱卡只好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用餐时间,达蒂诺的表现真是完美诠释了“饭来张口”这个词的含义。他伤到的明明是肋骨,双手可以自由活动,却像只生活不能自理的考拉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肯动,让莱卡亲手把食物喂给他吃。莱卡一辈子没这样伺候过人!
莫雷蒂先生遵照达蒂诺的吩咐,给他送来了一大包糖果,还有各式各样的零食,从巧克力到曲奇饼不一而足。达蒂诺每隔十几分锺就让莱卡给他剥颗糖,并且要求──“用你的嘴喂给我吃。”
莱卡严肃地拒绝了:“你不怕得蛀牙我还怕呢。”
达蒂诺神色平静地建议道:“你可以去找个空瓶子来,我可以拿糖纸叠爱心。出院之前我们就把瓶子填满好不好?”
“下地狱吧。”莱卡一边咒骂一边把糖果含进嘴里,双手撑在达蒂诺头两侧,俯身吻上他的嘴唇,将糖果送了进去。达蒂诺当然不会就这麽善罢甘休。他的舌头伸进莱卡嘴里,在甜蜜的滋味里索要了一个浓厚的湿吻。
他们就这样在喂食和接吻间度过了整个下午。後来马修告诉莱卡:“我在门外看见了哦,你和唐.达蒂诺……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麽吗?你有没有见过一种自动食物发配器?把猫粮或者狗粮放进去,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把粮食倒出来一点,这样即使主人不在家,宠物也能定时进食。你看起来就像那个。”
“像宠物还是像发配器?”
“……我错了。比喻失当。我忘记考察你们的主从关系了。”
等这艰难的一天终於过去,莱卡总算能爬上沙发好好休息一下了。希望达蒂诺不要没人性地把他从睡梦中唤醒,让他夜里也不得清闲──
──这当然是痴人说梦。
莱卡睡下还不到三分锺,就听见达蒂诺小声呼喊:“莱卡……莱卡……”
他拉上毛毯,假装自己一沾枕头就睡著了。但是达蒂诺锲而不舍地呼唤他,好像复读机一样念著他的名字。莱卡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打开一盏柔和的壁灯,来到达蒂诺床前。
“你又怎麽了?”
达蒂诺双手抓著被子,如同期待圣诞礼物的孩子一样看著他,眼睛闪闪发亮,“给我一个晚安吻。”
莱卡叹了口气。他被达蒂诺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希望这位暴君能快点康复。
他亲了一下达蒂诺的额头。达蒂诺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不是那里……”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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