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门闩咖搭一声锁上,齿轮滑回原位,接著是缓慢而稳定的步伐和地毯摩擦的声音。他认得柯尔的步态,和他与罗伊躲在车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自信轻松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一切而世界正在他手中转动一样。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很清楚,现在的柯尔掌控著主导权。
‘你醒了。’他的话声粗暴而冷酷无情,比起胁迫更像是漠不关心。’你身体的反应是瞒不过我的:心跳加速,紧绷的脸面肌肉,当然,你也不可能在被铁鍊勒住脖子的情况下睡著,就算在药物的影响下也一样。’他冷静客观的说,就像一个列出病症的医生,而爱德张开双眼,毫不退缩的迎上将军的目光。
不论科尔的声音听起来怎麼样,他的肢体动作诉说著另一个故事。他的大手在身边握成拳,关节微微泛白,而脸上的表情是厌恶和兴奋的怪异混合。深色的瞳孔在房里摇摆不定的光亮下闪著精光,几颗汗珠停留在他的嘴角。
他的手臂下夹著一块卷起的皮革,让爱德联想到皮纳可婆婆放她那些昂贵工具的地方。柯尔跟随著他的目光并点点头,像是因为爱德注意到细节而感到满意似的。他一言不发的将它摊开在矮桌上,露出一排反射著火光的闪亮物件。
那里面大概收藏了超过三十个东西,而”器具”这个词在瞬间闪过他的脑海。它们看起来像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机械技师的工具箱和医生的手术盘之间的混合,而爱德的胃痛苦的搅动著。在他还是个小孩并接受机械铠手术的时候看过和这些很类似的东西,但它们不一样。温莉手中的工具有著造成疼痛之外的意义,但这些…这些和治疗一点关连都没有。
他胸口里的心脏像石头一样沉重,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极大痛苦。就算有人花大钱要他板著一张脸他也做不到,他根本没办法阻止心里的害怕写在脸上。这是一个战术,目的就是要吓他,要让他—作什麼?开口说话?
他闭上眼,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冰冷的事实将他裹住。柯尔并不想从他身上获得任何资讯。他并没有要看穿爱德的弱点然后利用它们。他只想要执行他所谓的惩罚。他只想看见爱德痛苦的抽搐著哭号著哀求著。不管爱德说什麼都是没用的。这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连争论打斗都不是。只是长时间的、单方面的痛苦谋杀。
爱德读过那封信,也知道那是针对他的恶意,但他从来没想过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之前那只不过是柯尔的幻想,但现在,就像噩梦成真一样,转变成最恐怖的真实。
柯尔饥渴的看著爱德的脸,贪婪的汲取每一丝的恐惧和慌急,好像这些是他的生存食粮一样。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但却是残酷而冷漠的。’你在怀疑我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付诸实行,对不对?我到底能不能轻松的站在这里,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他伸出手,捡起其中一只工具并将它指向爱德,让它在忽隐忽现的火光下闪耀著。’答案是当然可以。’
他转过身去,尖锐的利刃在指尖来回转动,同时伸手打开橱柜并替自己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什麼的东西。罐子碰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透明的流质物体像水一样从瓶口流出。柯尔摇晃著手中的瓶子,将它凑到鼻尖嗅了几下后回过身来,眯起眼打量著爱德。
‘我曾经拷问过好几百人,’他安静的开口,’用你无法想像的暴行来得到情报,而我总是为生命的脆弱感到讶异。所有的野心、情感、生命,身体里储存的一切只要一个伤口就能全部化为乌有。只要在正确的地方划下巧妙的一刀,结局就是无可避免的。’脸上挂著笑容,而当他踏著自信的步伐走回床边时他低沉的语句因为兴奋微微颤抖著。
‘可是在那个脆弱的身体里却有那麼多感到痛苦的余裕。它想要活下去,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著,就算生命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当然,这需要许多练习才能知道该在哪里画出界线,但…’他的嗓音变成喃喃低语。’…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有许多机会来把这些技术磨练的炉火纯青。’
他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边后开始不疾不徐的解开自己的军服钮扣。’我没有骗你,你只有一件值得感到庆幸的事:我没有充足的时间。我可以让这持续一整个礼拜,但这次我必须让它在一天之内结束。’
爱德看著他转身将外套脱下,看见柯尔的外衣底下盘根错节的肌肉。爱德紧张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他从来没有在战斗中退缩过,就算情况对他不利也是一样。或许他能够诱使柯尔犯下错误,然后他就能趁机脱困。
‘你为什麼要对我这麼德问,让自己的语调里带著些许轻蔑。’我做了什麼?我看了你的信,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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