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无话可说,为懦弱的、丢脸的自己,呜呜哭了起来。
“算了,我都删掉了,做这种事也会腻的,”黄煜斐忽然停止了逼压,索然无味似的,隔着一步远,神色平和地看着眼前的狼狈相,“如果脑子还在转的话,你现在大概可以走了。从这一秒起,永远不要再让李枳看见你这张丑脸,也不要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不然我和你可能又得重新来一遍刚才的过程,很麻烦,对吗。”
“真、真的删了……?”
“你想检查我的手机?”
“不,谢谢你……我得回去拿趟吉他,我得最后再——”
“哇,原来胡同学还没有死心,会在深夜抱着吉他惦记我的恋人吗,还是会对着偷拍猥琐地哭泣呢?”黄煜斐轻笑,那点规劝的念头,以及给对方留存的面子,似乎无意义了,“你做什么都只会凸显自己的可悲以及没脸没皮,乞丐一样,舔着人家走过留下的鞋印,他却连你是什么品种的狗都记不住。”
“不是,我……”
“没有长脑子已经很可怜了,如果连脸皮也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到你,”黄煜斐叹气,带着种高处的矜贵,“我认识几个家伙,试过把欠债人的脸皮扒下来,技术足够专业,非常完整一张,你挂在家里留念也不会太奇怪的。”
“对不起,我,我错了……”
黄煜斐看着手表道:“那最好快一点滚。”
又补充:“我删之前把那几张图,还有你自说自话的录音,全部都发给一个朋友备份,你可能还需要抓紧时间找他商量一下。”
“什么意思?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过的,我只要你消失呀,垃圾不该自生自灭吗?”黄煜斐盯着他,“我那位朋友应该已经在琴行门口等很久,他扎一个小辫子,比我温柔得多,也对阉掉你没有什么兴趣,很好讲话的。”
话毕,他的手机震了震,“你看,他好像等急了。”
细眼男生发出一声哀鸣,秃了毛的乌鸦似的,屁滚尿流地跑了。黄煜斐一步不动地立在洗手池前,冲洗了十分钟的手。正如上次同那四个混混纠缠完之后,他对笼罩自己的情绪感到迷惑。在美国他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刺头,没人敢惹他,也没朋友,每次暴力事件过后他只是觉得厌烦,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这并不是能够准确描述的感觉,用文字,用数据,都不行。这是他在遇到李枳之前所不熟悉的局面。
他心知自己的这种混乱可能带给李枳伤害和恐慌,于是只能一直洗手,逐渐调平呼吸。
没什么大不了的,粉丝中有这种人实属正常,这次你也成功地避免了意外,是一种进步。他对自己说。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李枳,在他心中,那人应该和任何肮脏都是完完全全隔绝的,倘若有某种东西,可以像做实验时的隔离衣一样,把李枳完完全全保护起来,他倒是愿意弄上几百件。
最后黄煜斐心平气和地回了教室。一眼便见着大家正在自主练习,而李枳则坐在他先前的位置上,支着下巴,默默发着呆,见他回来,就弯起眼睛笑了。
“喏,新曲子的谱,你看看就差不多能会,”他站起来,往黄煜斐手里塞了两张纸,“还真很准时啊,差两分钟就算小黄同学旷课了。”
低头一看,是首美国西部民谣,咏唱落基山脉的。与众不同的是,那六线谱上还有些铅笔印子,每段和弦进行,抑或是较难的变调,都仔细标注了简谱,画了节奏分隔,容易忽视的休止符也做了重点标记。而琴谱最上方的空白处,赫然写着的,是黄煜斐自己的名字,整齐工秀,还画了个小小的桃心。
“这谱子印得不太清楚,刚才无聊就画了画,就给哥一个人了,偷偷地,”李枳偏着头,眼睛亮晶晶,还在对他笑,“有问题叫我啊,我回来给你开小灶。”他转身看别的学生去了。
黄煜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心里却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又得到了安宁。
那天下课后,他们去吃了养生云南菜,看到汤里放桂花的米线,俩人都觉得很新鲜。由于排队等号花了很久,吃完已经约莫九点多种,走在遍街的杨槐与霓虹之间,李枳忽然说:“我不想回家。”
“去逛逛超市?”黄煜斐把乌龙茶吸管插好,递给他,“小橘很喜欢和我一起买菜吧。”
“今天不了,这个点儿没好东西了,而且咱家冰箱里还一堆菜呢,”李枳举着乌龙茶,先举到黄煜斐嘴边喂了一口,“陪我这么走走,就挺好的。”
“万达那边有喷泉,要去看吗?”
“成啊,”李枳抓住他的手腕,“有喷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您现在成北京通了。”
“嗯,被夸了,”黄煜斐弯起眼睛,“不过小橘愿意在外面散步,而不是回家看动画,确实很少见啊。”
“我这不是有点特殊情况吗,”李枳说得有些揶揄,“我还没准备好,得先缓缓。”
“什么准备?”
“现在不能说……哥你待会儿回家洗完澡就知道了。”
黄煜斐感到不安,有点莫名其妙,有点突如其来,但这点不安很快被李枳的一阵大惊小怪打断了——那人指着前方小广场上,音乐喷泉一旁的临建舞台大叫:“七夕活动!我就说今天街上肯定有这种。”
“七夕……”黄煜斐对这个日子的概念十分模糊,“中国的情人节?”
“对呀!牛郎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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