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开头,那两位顿时明白了。
副院长摆摆手,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嘴上却道:“这个钱主任我还不太熟……毕竟刚到院里吗,人还没认过来。”
项臻笑了笑,道:“钱主任在消化内科,他的夫人是跟牟副院长的同学……”
副院长眉毛微微一动,这才有了些兴趣。
赵清和见状干脆问:“他给你使绊子了是吧?”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项臻将夏至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寒门学子,数年苦读,如今有意继续深造,无奈辞职受阻。当然他把话说得漂亮了很多,那位钱主任的“阻拦”说成了“挽留”,“报复”改成了“误会”……
副院长沉吟片刻,这才慢吞吞地表态:“当前环境下,我们医疗队伍里的人才流动的确有它的困难性,所以会有个别问题解决起来比较麻烦,当然,我们对于人才的建设依然是先基于社会……这位夏医生有魄力、有勇气去进行深一步的学习,也值得倡导学习……这件事,院里会关注一下的。”
项臻听了一晚上官话,终于等来了最后一句,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晚餐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副院长还要留下几人喝茶聊天,赵清和见项臻喝的有点多,干脆推辞说自己找项臻还有点事,二话不说把人拉走了。
等到俩人出来,他让项臻去另一边坐,自己跟他要钥匙。
项臻虽然有些上头,但并未醉酒,摇头拒绝道:“喝酒不能开车。”
赵清和好笑道:“喝酒的是你,我一直喝饮料呢。”
项臻想了会儿,这才发现赵清和的确一直没碰酒杯。
俩人上车,项臻看了看时间,按着给梁鸿发语音,交代自己的行程,又说赵清和代为开车,大约十几分钟后到。
赵清和一直从后视镜里看他,等到他说完了,才忍不住问道:“你今天真是把我吓到了?”
项臻笑了下,抬手撑着额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印象里你不爱喝酒,不会说场面话,排斥送礼,坚决不会讨论人际关系……”赵清和仍有些没缓过神,惊讶道,“所以今晚的你简直了,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项臻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过你有一点没变,看到这一点我就知道,你还是以前的你。”赵清和自顾自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做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别人。”
“夏至是我的朋友,”项臻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叹息道,“但不仅仅是朋友……有时候,我看着他,会感觉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我。毕竟我俩家庭相似,条件相仿,求学经历也相差无几,同一年工作,又同时当老总……我俩的很多观念也很合拍,坦白来讲,跟你们比,我跟夏至才是同一类人。”
赵清和微微惊讶这俩人的巧合,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问:“我们?我和谁?梁鸿吗?”
项臻只笑不答。
赵清和道:“不过巧合再多,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
“但是有些难处,我的体会可能会更深些。一个人在外没有父母庇佑,没有经济支持,想要和其他人获得同等待遇,那就需要在其他地方多投入一些来填补。比如说更吃苦,更优秀,又或者是更世故更圆滑。”
项臻看向外面,轻叹道,“我跟他相比,要多一些幸运……所以这次我也希望能帮他一点是一点,就像你们帮我一样。”
五月,夏至的辞职申请终于被批准通过。档案证书连同辞职证明一并办齐,这件拖延数月的扯皮终于结束。
夏至原本已经悄悄打包了行李准备回家。他手头上没什么余钱,现在又请了假,那点存款坐吃山空也经不起折腾。可是如果继续干下去,他又着实感到憋屈。思量半天,又忐忑地往家打了两回电话,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早点回家。这样自己学习之余还能帮帮父母。只是心头仍旧挂着医院的事情,不知道这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几个月后是否会被继续刁难。
他心里不安,因此人事科给他电话通知的时候,他听了一遍,明明听懂了,却仍不敢相信。
人事科的人又重复说了两遍,催他过去拿东西,甚至又问他们同事要不要聚餐。以前的时候院里有个规矩,哪位同事要调职的话,同科室的一般会一块吃顿饭。
夏至通通拒绝,只忙不迭地回去拿了东西。等回到宿舍,他的心里大起大落,又惊又喜,终是难以控制情绪,扶着桌子大哭了一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没细想,只是哭完之后擦了把脸,穿上外套,在医院里把这些年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又慢慢地走了一遍。
他和过去告别,也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等做完这些,他便回去,定了第二天一早回老家的车票。
此时仍是出行高峰期,夏至回乡的火车余票只有寥寥几张,他在硬座和硬卧之间犹豫再三,既想为这突来的惊喜奖励自己,又不忍心多花钱,觉得自己年轻力壮,坐着也无妨。
一直等到把票买完,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夏至看着手机,怕打扰项臻他们休息,于是编辑好告别短信放入备忘录。一直等第二天一早,出发前才发送出去。
江城清晨雾气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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