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文远——”
燕清自诩脾气挺好,听到这里也是忍耐不住了。带着一身完全掩饰不住的火冒三丈,直站起来,狠狠地打了吕布一拳。
吕布从未见过燕清暴怒的模样,一下懵了,本能地躲过后,愣愣问道:“重光因何而怒?”
“我操你大爷!”
燕清已怒得根本不及管吕布听不听得懂这脏话了,咬牙切齿地骂了出口。
见吕布竟然还敢躲开,燕清更是怒不可遏,第二拳紧接着又打了过去:“你究竟是将天下易主当作寻常儿戏,还是当我是软弱无力、自保都做不到的婴孩?或是你道我有那般卑劣薄情,只盼着你快些走了,就方便惦记着篡权夺位了?!”
吕布也黑了脸,却不敢再躲了,结结实实地吃了几拳,飞快辩解道:“布断无此意!只是若不留下这道诏书,倘若亮儿于布百年之后待你不好,还有谁能护得住你?届时光是惦记你的安危,布在九泉之下,怕都难以瞑目。”
吕布一向是粗中带细,有时行事全凭直觉,风风火火地不计后果;有时又敏锐得可怕,非得谋划得无比长远,才能安心。
他想着,无论是燕清是肉骨凡胎也罢,是不老不死的谪仙也好,自己较他年长十一载,无论如何,都将先行一步。
这么一来,就得多多考虑身后之事了。
可纵观天下,吕布也找不出一个能让自己真正放心、又确信会将燕清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可靠人选。
有心者不见得有力,有力者不见得有心。
郭嘉对挚友真诚回护,可就凭他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虽不至于酒一勾就跑,却是风一刮就倒;燕议有淳淳孝心,身量也颀长挺拔,然而光长心眼不长武艺,摆外头就是个好看又狡猾的儒雅将士,要真比手下功夫,恐怕就连文远手无寸铁地闭着眼,他对上后,都走不出超过一只手的回合数来;文和太机警,又重自保之道,不见得乐意蹚任何一道颇具风险的浑水;子龙文远俩大老粗,肯定也不懂怎么才能照顾好重光……
吕布靠一双无比挑剔的火眼金睛,将麾下谋臣武将翻来覆去地嫌弃了好几轮,最后一无所获。
才在万分为难之下,折腾出这么个连他自己其实也隐约察觉到或许会将燕清惹恼的馊主意来。
吕布皮糙肉厚,燕清纵打了好几下,也不觉痛快。听他丝毫不知自己错在哪儿,顿时更气,脱口而出道:“老子那时候早随你去了,这诏书再神通广大,还能护个鬼吗!”
这下换吕布大吃一惊了。
他虎目圆睁,做梦也没想到燕清竟然打着殉葬的主意,在最初的难以置信掠过后,却是勃然大怒,携了一身暴厉之气,头一回铁青着脸对燕清爆喝出声:“汝何敢出此——”
“——不敢?不敢的是你孙子!”
燕清眼睛都怒得发红了,不等吕布发完脾气,就气壮山河地打断了他的话。
得亏吕布将人都遣得远远的,否则这大晚上的新帝与丞相不在宫中、却在城墙上打得不可开交的消息一传出去,定将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不过燕清也没打太久,就悻悻地停了手。
要是吕布敢躲或是还手的话,他还能出了胸口这股怒气,偏偏吕布自己也生着气,却还是憋住了,彻底放弃抵抗,任他拿自己当沙包揍。
燕清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还下得了手?
他冷哼一声,面若寒霜地整理好凌乱的衣袍,看也不看吕布,大步流星地自个儿出去了。
第201章与子偕老
与吕布不欢而散后,燕清也不愿进宫了。
他略作沉吟后,径直往自己府邸的方向走去。回去暂住一晚,既可叫他和吕布都冷静冷静,也能使对方意识到乱立遗诏的严重性,学会三思而后行。
路稍有些远,不过这时除了灯火通明的热闹夜市外,路上只剩零星行色匆匆的路人,和尽忠职守地巡逻着的兵士。
单靠从百姓们居住的小院里透出的柔光,纵有皎洁月色相和,也到底太微弱了,是以燕清独自心事重重地走着,而那些有幸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里,竟无一人认出,这身着玄色长袍者,便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深受皇恩的齐王。
直到有名骑着高头大马、显然身份不凡的将领迎面踱来,见燕清身形翩然,器宇不凡,不由多看了一眼,才极震惊地发现了对方身份。
“重光大人!”
赵云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后,毫不犹豫地扔了手里才啃了一半的重光烤串,立马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向燕清行礼。
“这么晚了,子龙才刚从兵营回来?”燕清回了一礼,微微笑道:“明日休沐罢?”
赵云二十有九了,却始终醉心军中事务,多年来居无定所,别说娶妻纳妾了,就连想给他做媒,都逮不到他人,一直是条潇洒的单身汉。
有燕清和吕布这俩名满天下的大光棍在前头顶着,赵云这不近女色的做派,倒不是特别打眼。
难得逗留在许县那么久,也是冲着庆贺吕布的登基大典来的,再过几天,他就又将拔军出发,重新镇守荆、益两州地境交界处了。
倒不是没给赵云安排府邸,甚至恰恰相反,每当他去到一处述职,就有清出住处来,可赵云却丝毫不感兴趣,照样宿在兵营。
也就是休沐时,
“正如大人所说。”赵云颔首,旋即隐怒道:“侍卫们好大的胆子!竟如此玩忽职守——”
燕清赶紧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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