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未倒下之前,甚至亲自教养了他一段时日。
可惜天家父子亲情注定淡薄,他才有感触时便天各一方。
不过他后来也亲手为父皇报了仇,算是还了这一场父子缘分。
杜九见状想安慰两句,但他素来不擅巧言,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黑城主知晓他的性格,倒也不出意外,继续说:“再后来我便在安王的簇拥下仓促登了基,其实原本他挑中的我九皇弟,只是九皇弟的生母在背后使了些手段,被安王厌弃,才落到我身上……”
他这段说的含混,一笔带过,杜九也没有多问,毕竟这里面牵扯到一些传闻,已故惠太后与摄政王的传闻,黑城主身为儿子,不多提也正常,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却也间接表明了一种意思,即惠太后与摄政王之间的确有猫腻。
“那些台面上发生的事你也知晓,到了元和六年,我本该大婚亲政,但此时安王野心已大,我不得不想办法反抗,结果你也看到了。”
黑城主露出苦笑,目光一垂落到自己的双腿上:“那时我太过轻率,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但没能将他伏诛,还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侥幸活下来,却废了双腿,母亲无奈之下,只能趁安王还未发现,以请养母入宫为我治疗为由,将我与元一做了交换。”
于是他从万人之上的皇帝落为了安居一隅的城主之子,舍去习惯了十几年的容貌,拖着残废的双腿跟着养母离开了从小长大的皇宫。
当初他借由养母的蛊拖着一双残腿步步如刀割般走出皇宫时,曾在心中发誓定要重新再回来,然而时光流转,经年逝去,他却只能待在黑土城中,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城主。
不甘吗?是有,但十多年过去,再多的不甘也已释怀,何况元一也非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容不下他,这些年朝堂诸多大事皆会与他商议,当然最重要,他扪心自问,自己心态已变,习惯了躲在暗处出谋划策,再不适合走到台前。
杜九闻言先是惊讶,而后也想到了这些,再看他,目光不自觉软和了几分,从皇帝到一城主之子,这身份落差,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确实不易。
但他又不知如何安慰,想了想,抽手起身,走到茶桌前,提起一壶茶水,试了试温度,倒出一杯返回递到黑城主面前:“润嗓。”
这是他之前为黑城主烧的茶水,刚才太过震惊忘记了,这会正好。
黑城主自然不会拒绝,笑着接了过来,他说了这么多,还确实有些渴了。
“你的腿……”杜九犹豫了下,开口,黑城主说了这么多,他如今最关心他的腿到底如何。
黑城主眼睛亮了亮,对杜九第一时间的着重点不是当年的恩怨,也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双腿,分外满意。
“大体无妨。”他道,“当年养母带我回来便一直想方设法为我医治,直到她去世前终于找到了办法,近两年逐渐痊愈,只是我残了十年,习惯了轮椅,只几个心腹知晓便好。”
而且还能作为底牌,出其不意。
杜九了然,毕竟人在江湖,他一个半丝武功不会的人守住黑土城这一片家业,并且让江湖中人不敢小瞧已经是不容易了,多个底牌也好。
黑城主放下茶杯,重新握起他的手:“此事除了我的两个心腹,我便只告诉了你一人,连元一也不知,你可信我对你一片真心?”
杜九心中的窘意快要控制不住浮到脸上了:“信,信。”
黑城主将他的手往他怀中拉了拉,顺道十指相扣,别看他不会武,力气却挺大,一番动作做的分外强势。
杜九顾及他是病人,怕伤到他不敢用力,只能顺着他来,这一顺,一个不注意,便顺着这股力道被他拉近,眼瞧着要栽倒在他怀里,硬生生刹住。
黑城主轻笑:“白兄勿要紧张,以我现在的情形,便是想做些什么都不行,当然,若白兄有需要,我不介意‘出手’帮白兄一把。”
杜九终于不用强绷,耳朵上的红瞬间传染到了脸上,黑城主这咬字用词,这暧昧的目光,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他话里的内涵。
“不用。”
他连忙后退,想要跟黑城主拉开距离,哪知黑城主握着他的手不放,顺着他后退的力道一个前扑落到了他怀里。
“对不住,都怪我体虚无力。”他趴在杜九怀里一脸无辜。
杜九:“……”说对不起之前,能不能先将搂在他腰上的手放下来。
“你,先起来。”杜九心跳再次漏了一拍,推了推他的肩膀。
黑城主忽然连连咳嗽几声:“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是那蛊又发作了?”杜九连忙问。
黑城主眉宇紧蹙,一副西子捧心却又强忍的模样:“还好。”
这表情这神态,他要怎么相信“还好”,杜九心里无语,碍于人设,只能面露关切,抱着黑城主换了个方向将他揽住,让他靠着自己:“可需我渡些内力?”
黑城主眼里划过一抹笑,毫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来:“劳烦。”
黑城主一贯光风霁月的形象维护的太好,杜九便真当他不舒服,握着他的手输去内力。
“其实。”黑城主下巴抵着他的肩,含笑道,“我如今倒是庆幸我与元一互换了身份,否则你心心念念要报恩的岂不是元一?所以说,我们是姻缘天注定,天作之合。”
他说话间淡淡的吐息落到杜九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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