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人家同学喜欢你们家孩子,才和你孩子乱着玩的,他要是不喜欢你的孩子,连理都不理他!
家长不要过于敏感,让孩子们自己建立一套秩序,这也是社会关系的一部分。
我从那时就开始慢慢明白了,这个学校是个丛林,充满了十几岁荷尔蒙飚发,不知要干什么的少年,如同小野兽,无处发泄的精力,本能的争斗,要出头,要当大哥,要其他人听我的。
人人都想欺负比自己弱的,没有理由,也许仅仅是看了他一眼,他就过来打你一拳。
这里没有正义,善良,唯一的法则就是:胜者就是正义。
我年纪比同班的同学小四岁,经常没原因的就成为他们发泄不满的沙袋,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刚刚在别处受了欺负。
还有一个原因,第一天上课,老师要大家自我介绍,我的普通话带着家乡口音,吴侬软语,我们家乡的人两个人聊天就像唱评弹一样好听。
这里的人聊天,像吵架,语气比较急,说话比较哏。
你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两个人又开心的哈哈大笑。
特殊的体质,使我的嗓音一直没有明显的变声,还是小孩子的嗓音,和本地人说的普通话一比,显的又慢,又软。
同学里不知是谁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就呵呵一笑:“娘娘腔。”
我想辩解:我不是娘,就是比较温和,文静一些。
从此以后这个称呼就变成我的专有名词,从本班,到本年级,到全校。
因为别的班有个稍微娘的男生,就会被拿来和我比,挤在教室门口,叫我一声,我抬头看时,又哄笑一片,他们然后得出结论:“啊,果然,还是你班水千城比较娘。哈哈。”
但是这件事,我不会主动说到,想起,提起。
白雪枫冷笑着离开了。
沈七有掰着我的脸看,“嘴唇肿起来了。”
“等消肿以后,我再回爷爷家。”免得爷爷问,担心。
沈七笑:“因祸得福啊,我们又可以多玩几天了。”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脸,我却隐隐担心,白雪枫。
抬手,习惯性的搂着我的肩膀,两个人回家。
在这三天里,我收拾了行李,给爷爷打了电话,告诉爸爸我直接回东山,让他春节的时候回来。
然后,在沈七把我的嘴唇翻过来,仔细的看了里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之后,坐车回老家。
依沈七的脾气,肯定在门口,吻别,我嫌他像只小狗一样粘人:“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一个寒假而已。”
拉开车门上车。
我坐在车里,回头看他,还真是很少见活泼的他,有些落寞,有些凄婉的站在冬日的阴冷的天空下。
心里感觉不太舒服。
“停一下车。”司机停车在路边。
我开门下去,朝他走去,他正转身准备进门,看到我,眼里一闪,随即笑了。
我站在他面前,踮脚,在他微凉的嘴唇上,印上一吻。早安吻,晚安吻。无他。
“如果不来这么一下的话,你晚上又睡不着了。还得给我打电话。这样就好了。”
我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
他笑的很灿烂:“我会告诉你九哥。”
“告诉就告诉,谁怕你?”你敢?放心的走了。
春节期间,到处堵车,终于辗转回到东山小镇,还是老家舒服。
老房子,老邻居,老市场,老河道,熟悉,亲切,主要是爷爷在嘛。
爷爷很高兴,我回来。叫阿姨做了很多菜,又叫在本地的亲戚来吃饭,热闹,围坐在大圆桌边,一家子人。
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着,随意谈天,收成,渔获,物价,地产,大家随意的聊天。
气氛好极了,爷爷怂恿我也喝了酒。
这一醉,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爷爷看我米糊着双眼,萎靡的坐在椅子上:“你出去吹吹风,逛逛就解酒了。”
“嗯。爷爷你要吃什么东西,我正好给你捎回来。”
“镇东边的老陈头的米酒,过年了,他家的米酒要卖光了,我们买几斤存着。”
“我去了。”
踩着吱吱响的木梯,下了楼,路过湿漉漉的天井,推开实木的大门,抬腿,迈到了小街上。
阴冷!
摸出手机,找角度,背景是灰蓝色的砖墙,还有露出的一角飞檐,大概三四百年的墙了,风霜历史斑驳。
找好角度,光洁的额头,温和的眉毛,圆圆的大眼睛,小而直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看不出是宿醉的样子吧?
自己觉得还好,就这张吧。
自拍了一张,给沈九发过去。
“九哥,我回老家了。”
这个时间段,不指望他立刻回复,他还在伦敦!因为时差啊。
有的时候,我也挺纳闷的,为什么沈九和沈七是双胞胎,沈九就已经参加公司管理,独当一面了,而沈七却在读一个没什么重量的文凭?
我拎着从陈家米酒店里排队打来的十斤米酒,两桶,一桶五斤。
踩在光滑的石头铺就的小街的路面上。
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在万里之外的伦敦,我还没机会去的地方,而现在自己却千年古镇上,
看着在身边跑过的穿着胖胖棉衣的小孩,手里举着棉发糖,或者棒棒糖,
感觉好穿越,世界好小,却又无比真实。
拎着两桶,手好疼,放在小桥边的桥墩上,歇会儿。
桥对面不停有人过来,我扶在桥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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