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爱搭不理,自然不是他要这么早来的。
“我给你家送过请柬,我父亲六十大寿,我请了锦生班你都没来。”
鄢容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身体不好,那几天正病着。”
云祥笑笑并不戳破他,只一味叙旧“自上次匆匆别过,我一直想找你,只是…”偷眼看鄢容神色,也无风雨也无晴。云祥自然不肯说他打怵进那个门坎,略一停顿,语调也低了许多“只是一直杂事傍身,烦乱得很。”
忧伤是真切的,多少年搁置不下,再见亦难割舍“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不敢寄给你,一直想让你看。”
鄢容不耐烦看这人吞吐的样子,眼光望向别处,那话语又都敲在心坎里。鄢容觉得云祥的声音也当真是好听,锦生那样的行家都不若云祥语调婉转动人,似乎总带着引诱。
思及于此,鄢容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人的话听不得,一看他的脸再听他讲话,就要被蛊惑了去。他是上过当的人,自然得警醒。
云祥一直在留心鄢容神态,见那人嘴角微扯,有几分少年时模样了,心下欢喜,即便笑容稍纵即逝只短暂的一瞬,云祥还是受到了鼓舞。
“一个人在外面,孤寂凄苦是想像不到的,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受,早知如此,不如…”真心话又被咽了下去,他现在还不敢说“不如当初就守在这里的好。”
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讲。
枯坐无味,鄢容起身要走,云祥忘了教训急急的挡在前面“一说你就走,这样很不好,总要让人把话讲完。”
云祥十分诚恳的抬起他的手“鄢容,我是真的...”真的什么,他自己一时也顿住了,定了定心神,如同背了千万遍的腹稿,本以为没什么用场,忽然用到,因为感情太澎湃,反而要想想才忆得起词句。“鄢容,你信不信,我都是真的,真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鄢容被那诚挚的面孔晃得张不开眼,云祥想讲清楚也好,自己至少弄个明白,直直的看过去,“当年…”
只两个字就把云祥吓得缩了回去,他身形动作倒不大,只是微微一个闪避的小动作就令鄢容说不下云了。云祥是个善于控制场面的人,调转话题也不突兀“鄢容,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当年的事我亦有好些苦衷,不如这样,晚上吃过饭后借他这里书房,我们单独叙叙。”
鄢容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力却有些潮湿,哎,那人是否知道自己一紧张便要出汗?只是现在顾不上他了,鄢容垂首跌坐在椅子上,觉得眼前发虚。
“鄢容,我刚陪秦太太打完球,去换身衣服,也要和夫人们打声招呼。我很快就过来,先带你转转好不好?这里我常来的,好玩的地方很多。”
鄢容觉得浑身都在冒虚汗“我没功夫和你闲扯,我先走了。”何锦生当他是常随什么活计都敢派他,召人来了又不理让他在这傻等,云祥又总是缠着他说东说西,偏巧他往常这时候不吸上那么两口就难受得够呛。
云祥自然不肯就这样放他走,鄢容受不了云祥在耳边呱噪“怎么这么没眼色,话说得就像你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好像和秦夫人多厚实的关系,有本事给我找个这样的地方。
话说得太直白把云祥吓到了,见鄢容踉踉跄跄用手哆嗦着比划,云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虽然明白,因为冲击来得太突然,耳朵嗡嗡响。
行动先于思想,云祥立刻把手臂伸过去让他借力。云祥黯然至极,确实相当伤神,这才几年的功夫,他就堕落到这种地步,一点都不上进。自己绕着地球转了半圈,仿佛脱筋换骨般他却变成了一副老朽模样。
云祥颇有几分失望,见鄢容身影瑟缩,又有几分心疼和难堪,知道再耽搁几分钟恐怕就要在这里现眼了。当然不能让秦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朋友,遂托了管家安顿鄢容后,云祥借口有事立刻离开。
云祥漫无目的的在草坪上闲走,内心感慨万千,年幼时因为鄢容写得一手好字,他便被父亲逼着练了好久笔墨,打了多少手板都记不清了,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他们现在是这样。
秦司令是个时髦的人,盖了一座白色的像宫殿一样的新楼,很有些欧式风范,酒会就是安顿在那里。
楼后搭了戏台,晚间有大戏,据说坐在二楼的露台就像在包间里看戏一般。
这时候秦司令应该在睡觉,云祥百无聊赖消磨了些许时光后实在没有什么可消遣的,又不想去见鄢容,转了几圈无处可去便直奔白楼而来。
云祥刚一进楼便看到何锦生立在窗边表情阴晴不定。
落地窗外秋阳红艳圆拱顶的窗框上嵌着法兰绒窗帘,那窗帘垂坠下来在何锦生脸畔称得他脸色越发青白。“这不是云少爷吗?怎么心事重重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云祥与鄢容在远处说话,行动举止何锦生尽收眼里。那两人在草坪里相对而立,就像一幅画一样。而自己这画外人,即便浑身冰冷,也无人知晓。
云祥见是他,不由得笑了,不甚理会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反倒觉得这人极有趣“你自己在这,秦司令呢?”
何锦生不愿意告诉他,更何况他那意味分明的笑里有好几个意思,打趣更是占了五分。于是反问“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啊?秦夫人呢?”
云祥垂了一下头笑得更明显了,自己在秦夫人面前和他在秦司令面前没有什么可比嘛?这问话就像听到一个可笑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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