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人一直都有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无论他做什么,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里。
这个人永远温和地笑,永远无条件地包容,但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欢喜,好像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孩。
更可悲的是,他不知道疼,心疼的只有自己。
……
楚门还是没忍住,又去抓他的手,摩挲着他手心粗糙的薄茧,无意识地敲击出一段段频率:
lt;疼吗gt;
“很疼,所以想吸烟”
楚门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十指纠缠,“那个脏兮兮的老头,说你旧疾复发了,是真的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多管闲事”
“所以,你并不想我知道这些?”
“楚门,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了,就能够去改变”
“我不在乎你瞒着我,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完全坦诚。但是,你生病了,还由着我做那档子事儿,你真的以为,我会喜欢吗?”楚门眼眶红了,说话都带着颤音,“你生病了,我怎么办,你不知道疼,但我这里疼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老了,你生一次病可能就会少活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可是你已经比我老了二十年!你比我老了二十年,你就要比我多活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是多久吗,240个月,7305天,175320个小时,10519200分钟——你以为一辈子又有多长,又有几个二十年,你这个老男人又能有几个二十年……”
说到最后,楚门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种行为就像一个孩子一般,看起来完全不值得信任,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一种刻在灵魂里,深入骨髓,近乎绝望的疼痛,他想要发泄。
“虽然你一直在纵容我,无论我对你做多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一直毫无原则地顺着我,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心里都没有一点开心,一点都没有,我只觉得绝望……”
师旷去哄他,却被楚门暴躁地推开,肩膀猛地撞到了尖锐的废弃金属架,有些疼,师旷忍着没敢出声,不想他发现又胡乱自责。
楚门意识到又做错事了,慌慌张张地去抱他,但是又不说话。
“还哭吗?”师旷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低声问。
楚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啜泣声越来越小,“我,我该怎么做,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什么喜欢?”
“不是小孩子的喜欢,也不是想跟你亲吻,想跟你做.爱的喜欢,也不是想侵犯你囚禁你的喜欢,而是无论你怎么勾引我,我都不跟你做.爱的喜欢;无论你怎么逗弄我,都能克制住的喜欢;无论你变得多老多丑,还是想跟你亲吻做.爱的喜欢;哪怕你生病了老了,想照顾你帮你洗澡穿衣的喜欢……”
看到小孩一边哭,一边认真地说着情话,师旷早已死寂的心被彻底搅乱了。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小孩,将他压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砰砰砰。
楚门完全忘记了呼吸。
这是,师旷第一次主动吻他,而且还这么激烈。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师旷放开了他,楚门还躺在冰凉的地方,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呆。
楚门无意识地眨着眼,嘴唇无声地颤动着:
lt;你喜欢我gt;
“不喜欢你,会甘心让你这个小屁孩上吗?”
楚门紧紧抱住了他,箍得死死的,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安宁又美好。
……
“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
“那个脏兮兮的老头想见你。”
楚门身体微僵,突然面红耳热的,“他,他是不是知道——”
“哦,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我是你的——”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楚门臊得实在不行,声音微不可闻,眼睫毛紧张得一直在抖:
lt;你的男人gt;
师旷笑出了声,凑到小孩耳边,情不自禁地轻吻着他因此变得更红的耳垂,“我的男人?”
“嗯,”楚门红着脸应了一声。
“我的男人好像还没成年。”
“你也知道没成年,”楚门垂着脑袋,小声抱怨着,“谁让你喜欢老牛吃嫩草,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牛吃嫩草?”
“重点是你喜欢”
“是啊,我喜欢——”
……
此刻,天空中突然传来轰炸机暴躁的轰鸣声。
楚门斟酌了许久,“已经宣战了,对吗?”
师旷看着远处,“不是宣战,而是战争从未停止。”
“这个国家会消失吗?”
“你希望这个国家消失吗?”
“这个国家腐朽到了骨子里,千疮百孔,连根都已经烂掉了。就像是那些已经成为违禁品的书,就算违禁品并不是违法的,即使没有消防员去焚书,那些关于哲学的、社会学、政治、经济或者艺术史的书,安安静静地堆在图书馆,真的会有人去看吗?即使有人苦口婆心地去讲述这些书,你真以为他们会去听?”
师旷问,“还想说什么?”
楚门将他思索许久的想法,无比冷静地说了出来,“只有当书成了禁品,看的人才会更多不是吗?才会有人愿意牺牲性命去守护那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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