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与他说着话的薛智寒,突如其来的浑身剧烈抽搐,清秀的眉紧皱着,透着一丝痛苦,一股鲜红色的血雾从口鼻中喷涌而出,还有血液卡在喉头不上不下时的咕噜声。
薛智寒空洞眼神里头一次透过可怖的恐惧。
“许渊…”
“许渊…”
薛智寒颤抖着唇,唤着他的名字,脸色越发灰白。
他几乎贴到他的唇边才听得见…
“我在…我在…”
每叫一遍,他都连忙答应一遍,他的手心冒出一股冷汗,却不曾松开薛智寒的手。
他生怕一撒手就是一辈子。
听到监测仪警报的声音,十几个医护人员赶忙从门外冲了进来,推开了许渊,陷入了忙碌之中。
他站在病房门外,死死地盯着里面,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来的却是医生的这样一句话。
他攥着手中下了四遍用德文写下的病危通知书,瘫软在地。
半响,他的身体才恢复了力气,进入了病房。
他的阿寒还是那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
可是他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许渊的眼眶波光潋滟,清泪却也只能随着脸颊滑落。
他的心口荡漾而起一种被撕裂的刺痛,而后又一丝剧痛叫他的心脏钝痛不已。
薛智寒尚有呼吸,白雾还喷打在口鼻上的氧气面罩上。
他也尚有心跳,当许渊轻轻贴近他的怀抱时还有规律的跳动…
许渊唤着他的名字,却始终不见他来回答,就连神色都没有半点挣扎。
许渊轻抚过他的脸颊,语气哽咽,“阿寒,该起床啦…”
这句话像是个早晨起来的一个早安一样平凡,可再没有人能够回应他了。
监测仪早已恢复了正常,呼吸、心脏都很正常。
许渊却也看不到薛智寒面对着他露出的那种可以融化世界的笑容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匆忙,微微欠身,从薛智寒的枕头下翻找出来了那张照片。
那张多瑙河畔,他轻笑着,献上一吻的照片,他似乎那一刹那还能感受到薛智寒唇瓣微凉的触觉。
还有记忆中温暖的笑容。
薛智寒一辈子活的辛苦。
前半生被超忆症所折磨,必须记得家人在自己面前的过程,被心理医生催眠了数次,遗忘了无数次记忆,才从中走了出来…
后半生活在聚光灯之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爱人,仍要被记者、粉丝所束缚…
最后,还要身处于血癌的折磨之中…
想到这里,许渊唇角边突然生起一丝惨淡的笑意,唇瓣微动。
“阿寒,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咬了咬牙,摘掉了薛智寒口鼻上的氧气面罩,又拔掉了病床边连接薛智寒与呼吸机的软管,整个装置在刺耳的“叮”地一声中突然停止。
世界突如其来的安宁,他的内心陷入了一种名为寂静的东西中。
如果,薛智寒还活着,他不希望受这样的折磨吧…
许渊的手臂顿了顿,松了下手中紧握着的软管,突然脱力,靠在了薛智肩颈上,低声哽咽。
他轻吻他的唇,唇角微挑,仿佛忘记了维也纳这个国度中所有的忧伤…
2017年3月19日傍晚。
许渊第一次拨通了中国境内的电话,打给薛智寒的经纪人,声线疲惫,心情沉重,“他死了…”
对方一顿,半响才说话,“你…看看微博吧…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许渊一怔,赶忙挂断了电话。
薛智寒的账号最后一条消息,早已上了热搜。
是薛智寒早已写好的一封信,只等着他的经纪人发出,关于他的爱情、超忆症、以及他对所有人的歉意。
是一篇长微博。
信中这样写到:
首先,我要对所有人说上一句,对不起,当你们看到一封信的时候就是我没有抗住病魔的侵犯,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
很感谢各位粉丝朋友和记者朋友们对我这些年来的关心,我要想你们致歉,我没能拍完我的最后一部剧就陷入了一场大病之中,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
走进娱乐圈,我也是怀着莫大的缘分吧。
我从一出生就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能力,我能每一分每一秒发出的事,每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倒背如流。
所以,在我看到这个世界上让我最难以忘记的事时候,我的世界都灰暗了。
这种病的名字叫做,超忆症。
一种罕见的全球只有33个人的病,母亲也曾带我看过医生,这也是让我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可是,我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那是我家里人去世的第三年,我终于在我的主治医生和我的好朋友的帮助下完完全全的走出了灰暗。
在好朋友的帮助下我又顺利的进入了娱乐圈,凭着我的超忆症让我在背剧本和拍摄中大展拳脚。
某一天,我终于登上了娱乐圈的尖峰,可是这样的生活我却并不高兴。
成为全国的瞩目,让我必须隐瞒一些事情,容易引起□□且关于我的事情。
原谅我在最后这样的状况下还是想要说出来。
我当年的好朋友,在我在娱乐圈一步步大展拳脚的时候早已变作了我最深爱的人。
他永远顾虑着我的感受,以及我的前程。
甚至,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导致公司股价跌落。
可是在我生病的时候,我还是想要向你们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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