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我速度慢又找错了地方,闷油瓶要真溺水,都够淹死三次了。
我垂头丧气,在离开船舱之前最后检查了一遍那个密码门,随便按了几个数字实验,毫无反应,从我老爹的生日到之前不知所谓的02200059都试过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有点像小孩子吃了瘪后的恶作剧,反正闷油瓶也找不着了,阿宁也不在,我他妈到底是下来干嘛的?
想到游出去之后看到他们三个悠哉地坐在救生筏里嘲笑我,我就有种死在这算了的冲动。
抬脚往外走了几步,我听到了自己蹚水的声音。
水?刚刚这里有这么多水吗?
我刚刚下来的时候是摔进来的,这走廊虽然窄却不算特别短,按说水量却并没有这么多。
我暗叫糟糕,立刻发现船身微妙的倾斜了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我很快站不稳直直往密码门滑去。我试图稳住自己,无奈墙上什么都没有,乱抓了一气还是往那个方向走,连潜水装备都因为倾斜往这边移动了,颇有要砸过来的架势。
我护着脑袋想去捞装备,刚挪了两步,突然天旋地转,沉重的氧气瓶哐当就直冲过来砸到了我的头上,极其精准,我哀嚎一声,眼冒金星。
这他妈是怎么了?地震了吗?
整个船都斜了起来,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往大腿上走,角度变大了倒好了,我几乎能够斜站在墙上,急忙挣扎着踩住密码门和墙角稳住身体,抓紧时间调整呼吸器和面罩。
这个变故发生得很突然,但我的动作还是比较从容,水不停地不知道从哪里涌入,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乌鸦喝水里那些石头一样。
我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结果老天非要打我的脸,一直死活打不开的密码门,莫名其妙就往里(或者说是往下)打开了,我脚下一空,嘴里咬着的呼吸器一下就脱掉了,同时身子一凉,整个人都没进水里,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幸好我反应快,没有呼喊出声,尽量露出自己的头部呼吸了两口才没有被呛死。护目镜却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
我眯着眼睛,观察着这个密码门后的房间,最显眼的东西居然是粗大的电缆组,被很有条理的固定在墙壁上,紧挨着一排排奇怪的架子。架子的格局没见过,上面的片式服务器倒挺眼熟,不过靠近后闻起来有一股烧后的味道。
看到这些东西我忽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电?!
然后又松了一口气,如果机器和电缆还通着电,我现在一定很好吃,不会有机会狗刨。
怪不得那个电控的密码门也失效了,这艘船是全部断电了?那之前的电力是从哪里输送过来的?
沉船明显是立在“珊瑚礁”平台上,这里隔永兴岛不是特别近,送电过来是不可能了,最有可能的是底下连通着洋流发电机——如果是一般公司我肯定不敢这么想,不过珊瑚的手笔真是太大,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这公司到底是多有钱啊?
我重新带好呼吸器,划了两下水,根本上不去了,幸好水位还在上涨,过会应该就能把我送到旋转门去。只是有些搞不清此时船的位置,不知道过会出去该往那边游才最快,刚刚下来真的是太急了。既来之则安之,也或许是职业病,我抓着一个卡片机想卸下了看看,那玩意却动都不动,竟然是锁住的。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冒险进入剩下的房间了,早都进水了,估计看也看不到什么。
这时候突然我头顶上传来了巨大的水声,我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古脑的海水就涌了进来浇在我的头上,我就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马上被冲到了那些奇怪的架子之间,后背给氧气瓶撞了一下,差点把肺给砸出来。
水位上升极快,我完全找不到空气的所在,急忙想要调整自己的位置,游了两下却后面却被“拽”住了。
隔着海水什么都看不清,我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过多消耗氧气,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氧气瓶,似乎是由于刚刚的角度变化和冲击力,输气管和架子的什么地方夹在一起了。
当时,我根本没有敢往氧气瓶已经砸坏了那个方向上想。
扯了两下依然没有松动,但是我这个姿势根本不可能扭过去解脱自己,心里一下就急了,用落枕一样的姿势回身扯了两下,又不敢太使劲,怕直接弄断氧气瓶的气管。
船里实在是太黑了,我无比后悔没有带个手电筒下来,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心跳还是非常地快,越担心氧气问题,我就越想深呼吸,气泡咕噜咕噜地从我身边上去。
猛然有什么东西从门口向我冲过来,速度极快,我耳朵里只听见嘈杂的水声眼睛也看不清,下意识开始挣扎着扑打,浑身的血都吓凉了,却被一双手死死从旁按住了胳膊。
虽然水下很暗,我还是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小子原来也在这。
闷油瓶伸手在我脸上按了两下,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见他对我比了一个“调整呼吸”的手势。我忙给他回了一个ok,以为是要出去了,他却抬手来捉走了我的呼吸器,自己吸了两口。
气泡从他的脸边跑走,非常的滑稽,我才注意到他并没有潜水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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