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风声化成的哭号太过破碎而悲伤,吴邪愣了一秒,声音低了下去,他看着张起灵,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又想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这都是未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这样的未来真成。」
眼眶里的泪越落越凶,但他却无知无觉,嗓音仍然平稳而坚定,「回复记忆之后我就疯了。张起灵,我爱你,我不想变成那样。」
吴邪,我爱你,我不想变成这样。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这个世界里,只有吴邪听得见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隐约低喃,他痛苦地皱紧了脸,几乎无法呼吸。而隔了片刻,张起灵淡淡地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还是会走,别白费心思了,吴邪。」
漫天的风雪里有着看不见的温度环紧了吴邪的身躯,温热的温度不停落上他的脸颊,是谁的呼唤谁的眼泪谁的痛楚,明明有答案可是不能回应,吴邪定定地看着张起灵,他说,「我们等着看。」
屋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击地面,化为低低的声响,张起灵没有脚步声,而张启山打开了门,撑着伞走到他身边,轻松地道,「进来谈吧,孩子。」
早已没什么好谈的。张起灵坐在张启山的对面,沉静地看着张启山泡着茶,眼前灰发苍然的老者神态平静。张起灵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启山的时候。
张启山是何时变得如此苍老,张起灵已经忘记了。
茶水冲开,必先闻香。闻香的杯子放在一边,倒扣过来的茶碗才是真正喝茶的器具,张启山一齤手端着茶,侧眼就往张起灵看来,便是一笑,「你必定不喝,我也就不问你了。」
「……」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你的事了。」张启山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那孩子疯了,海客跟海杏都没有麒麟血的天份,现在看来,想要封印青铜树,我只能靠你。」
「你跟吴邪达成了什么协议?」张起灵沉声问道,而张启山望了他一眼,把茶杯在桌上轻轻地放下,「这很重要吗?」
空气中一片沉静,张起灵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而张启山叹了口气,把身子向后靠了靠,双手撑在扶手上,在身前交握,淡淡地道,「我只是告诉他,一旦他封印了青铜树,只有物质化出来的个体会死亡,其他人都可以得救。他就说,给他四年的时间,四年后,他就会去封印终极。」
他感叹地笑了笑,「你对那孩子那么好,毕竟也不是一无所获,四年后不就是你再度失忆的时间?他是想让你忘记他,然后再一个人去封印终极吧。」
房里静得听得见冰裂纹的瓷瓮里鱼儿吐沫的细碎声响,水下的世界只有十几日的寿命,三分钟的记忆力,而水面上的他们享有全然不同的生命形态,三百年来时光漫漫,有些事情舍不得忘却有些回忆轻易抛掷,他们始终活着,怀抱着无从被常人理解的痛苦与命运活着。
张起灵想要转头就走,但他还是坐在原地,隔了片刻,才又主动开口。
「……你一开始就知道,封印终极,全部人都是会死的。」张起灵冰冷地道,话语不是问句,「并不是你们在进行实验的过程出现了操作上的误差。」
张启山看着他隐忍愤怒的神情,就像是觉得很有趣似地,又笑了起来,爽快地答道,「当然不是,在那群人要病死前,我就让人把他们都毒死了。他们都活不下去,这种事情怎能曝光?我倒没想到你会得知这种事情,难怪你一直拖延封印的时间,甚至还把鬼玺交给吴邪,原来不只是为了抑制他的麒麟血。」
「你如果真要我去封印终极,一开始,就不该让我去追查汪藏海的秘密。」张起灵面无表情地道,「如今我都知道了。」
「你果然很聪明,还是太聪明了点。或许我当时该选一个资质中等的孩子。」张启山愉快地用手掌轻轻地击了下扶手,「我当年也追查过汪家的事情。汪藏海作为难得一见的风水与建筑大师,对于坟墓的了解是一般人所望尘莫及的,这往往需要漫长的经验累积与师父的悉心教导,但特别的是,汪藏海既无师承,亦无来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来自一个跟我们一样历史悠久,具有传统的盗墓家族。」
张起灵冷冷地道,「汪家。」
「汪家在宋元一代曾经是与张家并肩的庞大家族,你想必也知道。但汪家在元代却快速地削弱了下去,只到明代,只剩下汪藏海一人。」张启山点了点头,「我也是在盗墓中才无意间发现的,汪家也是与终极进行了交易的家族。」
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若非经由极强烈的变故,断不至在一代之间便消亡怠尽。当年张启山一口气发现了五条蛇眉铜鱼,参透了汪藏海写在上面的讯息后才明白,汪家与终极同样地进行了交易,最终却因不明的原因决定将终极封印起来,「汪藏海所担任的角色大概就同你一般,以封印终极为主要的任务。他的封印是成功了,但整个家族只剩他一人幸存。蛇眉铜鱼记录了汪藏海的一生,散落在几个他所经手过的坟墓之中,从上下文看来,绝对不只我发现的那五条,所以我才让你循着汪藏海的路线去调查这一切,看来你也查到了不少……你也找到了蛇眉铜鱼?」
张起灵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句,只是皱紧了眉头,又问道,「你想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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