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涨得通红,抢过杯子来把牛奶咕噜咕噜的全部都喝了下去,然后塞进顾若为怀里,「烦死了。」
顾若为看着沈念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毯子里,只留了上方的一小撮黑色的头发,像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坏脾气小猫。他笑了笑,低下头去翻手边的杂志。
沈念舔一舔湿漉漉的嘴角,裹紧一点毛毯,紧紧地闭上眼睛。
还是一如既往地睡不着。
顾若为住院的那段时间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很糟糕,有时候勉强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里醒过来,而后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等到窗外的天空浮现一抹鱼肚白。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去承担什么,以前凡事总有顾若为的照顾和引导,天不怕地不怕,等到顾若为不在了,才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会。
世界只是少了一个顾若为,就全部都变得不同了。
沈念心烦意乱地想着,身边翻页的声音就愈发清晰,挺刮纸张的清脆声响。而后还有,身边那个男人的,平稳的,冗长的呼吸声。
明明是轻微的动静,在沈念敏感的听觉里,就愈发鲜明起来。那让他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声响,好像有一种可以安心的魔力似的,让他居然不知道身在何处般,沉入梦境里。
梦里依稀还是十四五岁,少年时代的事,跟同龄的男孩子都玩不起来,总是不屑那群傻乎乎脏兮兮的家伙,结果被欺负的却总是他自己,渐渐的也就越来越孤僻古怪。
一直到那个人出现。说着「要不要我教你」的怪家伙,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小鬼头而已,却却好像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气势。
沈念撇撇嘴,打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一手叉着腰问:「你算是哪根葱?」
那个人笑了,沈念的记忆里,在那之后的许多年,他都不曾这样的笑过。
「大概是……要改变你命运的人吧?」
沈念从梦境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机舱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身边的顾若为也正睡着,身上的毛毯滑落到了膝盖上,沈念叹了口气,帮他盖好。
明明也并不是真的做了约定,沈念却有些被人爽约了的错觉。
因为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男人,却把自己弄丢了。
两个人到达阿姆斯特丹的机场,荷兰当地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体内的国内生物钟却已经是凌晨了。顾若为就算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时差倒不过来,头重脚轻得有些飘飘然。
沈念的精神倒是不错,大概是经常颠来倒去作息混乱得习惯了,又或者是机上的那一觉实在是太甜美,总之完全没事人的样子。
沈念早早的就让助理帮忙订好了酒店,下了飞机就把行李托运了过去。坐计程车的时候,顾若为看着窗外古老的欧式建筑和造型迥异的街灯,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阿姆斯特丹被称为北方的威尼斯,河网交错纵横,夜晚的运河边霓虹缤纷,人声鼎沸,一路上都是引人注目的欧式风情浓郁的教堂和市场。
计程车在城区中心的王子运河边一栋看起来相当华丽的私人住宅门口停下,看起来连大厅都没有,顾若为心里嘀咕着,这难道会是他们要住的酒店的时候,沈念就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相当热情且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的工作人员迎上来的时候,顾若为才真的相信这是他们旅行期间的「家」的所在。这家坐落在阿姆斯特丹城区中心的h只有八间客房,以精致和舒适而著称,并没有普通五星级酒店刻板整洁的样子,而是处处洋溢着浓郁的欧式建筑的奢华。
沈念和顾若为入住的是二楼的毕卡索套间,整间房是温暖暗哑的主色调,拥有单独的餐区和洗漱区,小巧的r,堆满了各式各样书籍和影碟的书柜,每一样都充满了酒店主人的巧思和热忱;休息区则是古朴的原木家俱,舒适的蓝色布艺沙发,搭配极具垂坠感的软隔缎后的一张k大床。顾若为一看到床就扑了上去,睡成个小折不扣的大字型,大喊着「我再也不打算起来了~」
沈念付完小费把门关上,倒也不恼顾若为的孩子气,只坐在沙发上揉揉肩膀。
顾若为从床上跳起来,拉开了窗帘,「从这里可以看到运河啊。」
运河里来来往往的是过往的游船,对面则是令人屏息的宏伟建筑,连空气里飘荡的都还是沉淀下来的历史的味道。
沈念扭过头看见顾若为被夜晚的霓虹灯映照着的侧脸,不由得就晃了一下神,而后才有些愠怒地,「别大惊小怪了,快去洗澡,明天一早还要出去玩。」
顾若为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从沈念坐着的位置都几乎可以看见他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他舔舔嘴唇,问道:「要不要一起洗?」
「……sè_qíng狂。你离我远一点。」
「哎呀不要害羞嘛~」
「变态,你今天睡地板。」
「……」
第二天早上沈念醒来的时候,顾若为还没醒。昨天两个人争谁该睡床争了大半天,到最后吵闹着也就乱七八糟的睡着了。
说起来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着,还小一些的时候,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他们也常常整晚一起写歌剪带子,然后就靠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睡着。比起那时候,现在这种一人一头的样子简直就是纯洁到不行。
沈念坐起身来,凑近一点看着顾若为。他近视得厉害,不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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