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风雅,却沉闷异常,每走一步,都深觉身在地府,温孤天玄坐在太师椅上,黑袍随意地垂着,疤痕脸望向来时烛火通明的一条长街,脸上明月清风,三两桂花酒,一叠糕,声音淡淡,指着对面两张椅子,像个文人墨客般作揖道,“请坐。”
宋雪桥扫向矮桌上的东西,笑着坐下,“可惜这里赏不到月亮。”
裴无念一言不发,但也依言掀袍坐到他身侧。
温孤天玄敲敲桌子,“尝尝,这些可是旁处尝不到的点心,羊奶混了糯米蒸的。”
宋雪桥盯了盯那盘奶白色的可疑食物,笑道,“前辈看来是真想与我们对着黑泥畅谈人生。”
“总不会下了毒。”温孤天玄将盘中奶糕混了一混,随意捡了一块丢到口里。
裴无念看着那盘东西,眉头蹙起,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桌子下寻到了宋雪桥一只垂下的
手,轻轻握住,宋雪桥一时间有些恍神,折扇也随之不动,他瞥一眼身侧的人,更是讶然,自幼时岁以来,他从没见过裴无念露出这般表情。
除非是记性超群的裴大师兄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或者是不知不觉中了什么毒。
纤长的手指游移不定,在他掌心写下了一行字。
宋雪桥反手将那只冰凉且有些轻颤的手紧紧握住,朝温孤天玄笑道,“自然不会下毒,可是能否告诉在下为什么?”
温孤天玄看着裴无念,眼中神色不明,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通体银白的玉筒,爱怜无比的摸了一把,又眯眼笑道,“你们若是吃了,我便把你们要看的东西双手奉上。”
宋雪桥扫过那张有几分可怖的脸,长叹道,“安王爷,你这又是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
=3=谢收藏
第29章 第 29 章
温孤天玄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嗤了一声,笑道,“这个名字太久了,你还是别叫的好。”
“确实不能再叫。”宋雪桥正了正身子,握着的两只手掌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毕竟在别人眼里,安王朱运早就躺在城西的皇陵里化成灰了。”
温孤天玄但笑不语,灯笼浓重的红光照着疤痕,看得清那些狰狞的脉络。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
温孤天玄摇摇头,“我活得也不是毫无破绽,比如说茶室里的那只狮子,再比如......临天。”
宋雪桥苦笑,“佩服,前辈看得通透。”
“临天跟了我许久,有些习惯的确改不掉,比如说行皇家礼。”温孤天玄给自己斟满一碗桂花酒,“公子方才一直在看她,想必早就有所发觉。”
宋雪桥点头默认,“我姑奶奶曾经是你爹的一个侧妃,她行礼的样子比临天柔多了。”
温孤天玄并没在意那句“你爹”,抬了抬眉毛,纡尊降贵地亲自夹了奶糕放到裴无念面前,淡淡道,“裴公子好歹尝上一块,也不枉费我这里厨娘忙活了一个时辰。”
又转向宋雪桥道,“我现在这样和化成灰并没有什么分别,你还是叫我温孤吧。”
裴无念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伸手去取那盘糕点又退了回来,撑着额头勉强笑笑,“这东西还是免了吧,我现在就告诉您我的来历,也请您兑现承诺。”
声音已然有气无力。
“你下了毒?!”宋雪桥轻轻撤开手,皱眉看向温孤天玄,正待质问,但很快他也说不出话了,因为他浑身也开始发软,连带着额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温孤天玄笑道,“我以为你发作的会快一些。”
宋雪桥眉毛拧成了疙瘩,捂住心口厉声道,“你言而无信,明明承认过不会动他。”
温孤天玄呡一口酒,晃了晃碗,“稍安勿躁,他不会死。”
裴无念额上垂发几乎湿透,还是尽力一笑,“我不会死,可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所以快些结束最好。”
温孤天玄举着酒坛倏忽起身,两步踱到裴无念身侧,俯身仔细瞧他,眼中意味深不见底。
裴无念像是被人瞧惯了一般,尽力朝温孤天玄笑了笑,答得很果断,“我不满一岁时在郢阳菜市街被武当山拾柴火的老厨子裴来捡到,故我跟着他姓裴,蒙师父张仲逑赐名无念,单字净,四岁以前在门下打杂烧火,五岁上三清观习武至今,不知阁下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温孤天玄听他一言,竟笑得越来越大,连同那些疤痕都成了一团扭在一起的蚯蚓,叫人汗毛直竖。
“没了......”温孤天玄掏出那只白玉筒又抚了两下,踉跄向后退去,墨云般的身影跌坐在椅子上,低声呢喃,“果然,果然。”
“果然很像谁?”裴无念脸色愈发苍白,但还是要风度翩翩,语气不骄不躁,声音带着抖,“我有那么像莫云简么?”
温孤天玄好像已经完全聋了,连带着脑袋也越垂越低。
宋雪桥凛了眉头,衣袖胡乱抹去额上薄汗,扇子“啪”地一声敲在桌上,软地没有气力。
但他还是恶狠狠道,“身世说也说了,你解药也该交出来了。”
“不用了......”温孤天玄终于回过神般笑了两声,将白玉筒缓缓取出放到案上,推到裴无念手边,手指还不忘点一点,眸中那抹奇诡的光更盛,隐隐约约透着丝期盼,“你打开看看。”
不等裴无念有所动作,宋雪桥已然伸出扇子将白玉筒勾了过来,冷笑道,“你能下一次毒,谁知道有没有第二次?”
折扇扇头带针,手腕处稍稍一转,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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