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念嗤道,“也不知是谁老说妓馆女子也是要人疼的。”
“那是自然,疼得方法不同罢了。”宋雪桥撑起脑袋,摸出枕畔折扇,在暗中颇为作死地抬了抬裴无念的下巴,凑到其耳根软声道,“裴兄你什么都比旁人强些,唯独这情情爱爱上,你敌不过我,更敌不过陆兄。”
裴无念突然一声笑,“你为何如此笃定?又是听谁说我不如你们?”
宋雪桥大为惊奇,“哦?难不成各门各派口中所谓的清逸俊雅是装出来的?”
郢阳风水甚佳,美人也多,莫不成那道花街他早瞒着自己走了百八十趟?不过看看初进郢阳城时,姑娘家那些架势,说不定还真有一段痴痴缠缠的冤孽在里头。
但他比不得自己快活,上头压着几大真人,下面又总有个拖油瓶司空月瑶,能脱身有机会去折腾那痴痴缠缠也着实不容易。
正在心里横竖瞎琢磨裴无念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私情,一张面孔便毫无预兆地凑了上来,还傻兮兮笑着的颊上霎时压上来两片温软微湿的唇,也不知这黑灯瞎火裴无念是如何精准无比寻到他梨涡的,且唇[舌并用缓缓滑了下来,毫不费力地撬开了他微微张着的嘴巴,轻轻纠缠一番后又退开。
长且密的睫毛近在咫尺,呼吸灼热,说出的话不毕宋雪桥流氓,却也足够炸得他昏天黑地,“是不是装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情此景,宋大fēng_liú完全傻了,完全没意料是自己被调戏了一番,也全然忘了他们似乎是还在等一条十分危险的食人鱼上钩。
他心中只剩惊涛骇浪,这惊涛骇浪将他一巴掌拍扁在岸上——道貌岸然!果然是道貌岸然!!裴无念这厮果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头轻轻擦了擦他的唇,要吻不吻,欲拒还迎,惹得唇上酥[麻一片,宋雪桥却怒了,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在此道上也敌不过裴无念,心中无名火顿生,借着白日里花雕淡淡的酒气,倏忽伸手抱着眼前人的脖子,斗技般咬了回去。
裴无念原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拖着他的前襟,被这猛然一扑,身子一歪,便顺势压了上去,宋雪桥全然胡来一气,像只被激怒的猫。
察觉到身下人毫无章法的回应,裴无念只轻微皱了下眉头,并未挪动。
宋雪桥躺在高枕上,一口在白皙的颊上咬下一道红印,眸子晶亮,啧道,“裴兄果真斯文败类深藏不露,小弟败了也甘拜下风。”
裴无念除了脸颊上一道红,连淡色的唇也被咬得平添艳色,一抹笑意浮上来又微微敛住,身子却依旧凌驾于他上方,略带讽意道,“由此可见,流连花丛久了也不过如此,我都怀疑阁下未经人事了。”
宋雪桥眼中映着窗户外面半轮残月,月色正被一点点隐去,他的手已从勾住脖子缓缓滑到了裴无念背上,折扇轻摇,脸上依旧笑盈盈,话出口却带着十分的寒意,“说的好像阁下非常有经验似的?”
手中折扇一紧,突然“啪”地一声打开,乌金扇骨瞬然撞上三道银针,一阵刮擦声在屋中渐起,以他二人多年经验,应当是把精铁长剑,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飞速闪身入室。
裴无念半身隐在被中,云山一直放在腰侧,听话地发出一道寒光,飞速对峙上去,宋雪桥挨在床头,折扇“啪啪”响,还不忘喊一声,“师兄,抓活的。”
还真被他给料中了,此人颇为沉不过气,白天他那么一挑拨,便中了招。
屋内未亮灯,刀光剑影却借着月色看了个真切,云山剑意比平日里还要快些,却每一剑都留了余地给他逃走,又不甚刻意,好像是在这暗中踽踽难行。
宋雪桥眯了眯眼,心如明镜,装的。
在暗中,裴无念反而更占上风,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做的好事之一,当年逍遥谷红叶斩多了意趣渐消,意趣消了便要寻得新的意趣,他望着红叶半个时辰便琢磨出了新玩法。
三指宽白布蒙眼,不看只听,一年半载玩下来,裴无念与司空月瑶在暗中都能如鱼得水,剑快如闪。
张仲逑有一次来逍遥谷见着这一幕,摸着胡子欣慰道,“雪桥有些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
他讪讪一笑,心道您老是没见到后山好不容易种出来的桃树成了什么样子。
行刺者一身黑,剑却锃亮,两人交手十来招后,明显气力不敌,剑慢了许多,被云山逼的有些吃力。
宋雪桥心叹该留点力气逃命了罢。
果然,刺客应他所言,放聪明了些,剑锋一转往他脖子上刺来,同时三步纵身上榻,想借着窗口翻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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