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早好了。没伤筋动骨,伤口好得挺快。就是老说我血液里毒素未清,整天还要吃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梁冬哥说起吃药是事情,就忍不住有点抱怨。
“谁让你瞒着军医没及时清理伤口,结果被感染了。”陈怀远有些责备,随即又叹道,“也怪我思虑不周,没照顾好你。平白让你冒那么大的险。”
“师座,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梁冬哥忙安慰道,“再说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您的错。”
陈怀远拉过梁冬哥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感受着对方掌心因为练枪磨起的薄茧,郑重道:“冬哥,我是认真的,是我陈怀远欠你的,你不要我也得还。”
梁冬哥怔了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上陈怀远的目光,觉得有些心虚。他抽回被握住的手,垂下眼睑,盯着被面上的绣样,回道:“师座当初肯收留我,肯带着我打鬼子,我就把命交到师座的手上了,没有什么好欠跟还的。”
说毕,梁冬哥抬起头,只见陈怀远扶着额头眉头紧锁,惊得直身坐起,忙问道:“师座,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陈怀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梁冬哥有些慌了:“怎么会忽然头疼?师座以前没这毛病的啊。是不是那时候……”
“没事的。”陈怀远打断梁冬哥的话,随即又解释道,“可能之前被震晕了有些后遗症,过阵子就没事了。”
梁冬哥之前一直被追问着自己的伤情,心慌之下也没注意,加上陈怀远侧坐在自己右边的床沿上,左侧身体朝外,也就不容易看见。但因为陈怀远剃着平头,头皮上的伤疤又不长头发,所以稍微注意一下还是能很容易发现,他的左侧额际鬓边有两条白痕。
梁冬哥见了,心下一恸,眼前浮起当日的情景,有些情不自禁地抚上陈怀远的额头,喃喃道:“我记得那时候,这里扎进了几片碎弹壳,流了很多血……”
陈怀远抓过梁冬哥伸来的手握住,轻拍了他两下手背,柔声安慰道:“被扎了几下而已,这不已经把弹片都取出来了?”
梁冬哥放下心点点头,这才感觉刚才一个激灵,胸口有些气闷不适,于是又软软地靠回垫着的枕头上。
陈怀远看梁冬哥闷闷的,想着说些别的话题。“对了,冬哥,之前答应给你打把佩剑的,上个月才弄好。”说着解下腰间的短剑递过去,“这是你的,我没经你同意先用了,感觉还不错,剑身短,但剑刃很快,近战的时候使得很顺手。上面可沾了不少日寇的血,你应该会喜欢的。”
预五师死得只剩下百来人已经让梁冬哥震惊了,但听陈怀远轻描淡写的说这番话,可想而知预五师到最后已经到了连师长手里都没子弹要跑去跟日寇面对面近战的地步了。梁冬哥沉默地接过递来的短剑,看着剑柄上刻的“陈在峰赠”四个字,眼眶一热,险些掉泪。他按开剑机,慢慢得拔出剑身,只见上面也刻着成功成仁的字样,成仁下面刻着一列小字,笔画的拐角折弯里还有些血迹干去留下的暗红色痕迹。而这列小字却是“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梁冬哥见了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师座,哪有在剑上刻这种哀婉思念的东西的,在战场上思念家乡可一点都不励志……”
陈怀远见梁冬哥好不容易笑了,笑得云开初霁,眉眼生情,心道:怪不得他单名一个“晴”字,可不正是冬日可爱么。心下这般想着,嘴上便也随着他取笑,总不好跟他解释说“当时我以为你已经去了”这种话吧?
梁冬哥说着,也觉得这么说陈怀远有点不礼貌,毕竟人家是你上司,随即轻咳一声,伸手从枕下拿出陈怀远的佩剑道:“师座,这是您的。亏得当时伤员太多,护士们都手忙脚乱的,没注意把剑从我身上解下来,否则就找不见了。”
陈怀远见梁冬哥袖口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一高一低伸着两手捧了短剑递到自己跟前,不知怎么的觉着跟个年画里的金童捧如意似的,愣了半晌才伸手,一手接过剑,一手越过去捏梁冬哥的脸颊上的软肉,嘴上不正经道:“怪了,刚明明见你瘦得肩膀都能硌人了,脸咋还圆乎乎的?”
“师座!”梁冬哥拉下脸不乐意了,他生平最恨人说他“小孩子”,还有就是“圆乎乎”。
陈怀远瞧着更乐了,又逗趣说了几句,看时候不早了,便劝梁冬哥睡下,约好明日再来。
初春三月,山花烂漫,杨柳如烟,最是一年好时节。梁冬哥每顿硬是吃掉三碗饭以示自己病好坚持要归队,何宝云虽然觉得应该再修养一个月,但也实在闹不过。于是梁冬哥终于通过父母和陈怀远的双重批准回到预五师,未曾想却正好撞上陈怀远收到军政部要把戴彬和吕方丹从预五师调离的电令。
谁知相逢日,正是离别时,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梁冬哥抬眼看向陈怀远,心道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不过这次既然回来了,便一心呆着不再有二意,等到该离开的时候,也应该是完成任务的时候吧。
第二十一章 离筵
“已经过了两次联络时间了还没有收到消息,血锋应该已经出事了。”昏暗的灯光下,脸皱得跟橘皮似的中年人淡淡地说着,气定神闲,似乎丝毫没有为损失人员而感到不悦。
“最近一次的联络,不是说他还没有打入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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