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的夫人哪,冬哥要是在军籍上被打上‘已故’的戳,你让我怎么给他在国府里找差事哟。”
“对了,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冬哥是小名,以前在学校也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老冬哥冬哥这么叫着,太不成体统了。趁这个机会,你得给他改回大名。”
“改名归改名,身份是一样的嘛。”何宝云一个眼神瞪过来,梁光松只得投降,“好了好了,我替夫人回了那个姓陈的,这样总行了吧?”
梁家二老正谈论着,不知道梁冬哥正站在门外。
梁冬哥回房后抱着陈怀远的军人魂呆坐了很久,暗自定了主意。他主动打电话给正在国府行政院任职的鹿彚芹聊天叙旧。次日下午,鹿彚芹就来梁府拜访了。
“鹿学长,你可算来了。”今天已经过了可以下床活动的规定时间,梁冬哥只能坐在床上对鹿彚芹表示欢迎。
“能不来么!伤好得怎样了?我可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还行吧,能稍微下床走动几下了,但医生说还要再观察。”
鹿彚芹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预五师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你牺牲了,小五那边偷偷跟我说陈怀远这阵子正到处摔酒坛子呢。胡东昌给他补充部队的时候去看他,也被吃了闭门羹。结果你昨天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家养伤。把我给懵的……奇怪,陈怀远不知道你在家吗?”
“先生并不知道,母亲瞒着他呢。说我当时人都到了鬼门关了,幸好姐姐生前认识的一位护士那时候就在桂南的战地医院,看我情况太糟就通知家里把我转移了……现在死活不肯放我回军队。”梁冬哥在军队以外都称陈怀远为先生。
“你啊,去当个机要秘书都能出这种事。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为你的任务想想啊。”
梁冬哥沉默了一会儿,道:“鹿学……不对,鹿政委,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你说。”
“我想过了,我要申请去延安。”梁冬哥抬起头来直视鹿彚芹。
“冬哥,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我想好了,家里现在根本不同意我回部队,就算我去了,估计也只能被揪回来,还不如我就装成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样子,趁机去延安。家里一下子把我从桂南转移回家,我跟组织的联络也断了,只好求你了。只是……组织上会批准么?”
鹿彚芹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那你写申请吧,我帮你递上去。但去得成去不成,还是看组织上的安排,你自己一个人别到处乱闯。”
“我都这样了,也没这个力气乱闯去。”梁冬哥自嘲道。
“冬哥,我来还有一事。”
“嗯。”
“尚行初是怎么回事?”鹿彚芹更加压低了声音严肃道,“我知道他苏联留学回来,背叛革命投奔了k,当了特务,就在南岳当衡山站站长。我跟伯父也时有联系,凑巧听他说起。他说预五师在衡山整训期间,你被他‘误抓’了,还被他放出来了?”
梁冬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听鹿彚芹继续道:“我把情况上报,可组织上让我不要过问这事。我知道,你直属中央,我管不到。但咱几个当年都是同学。就当,就当我是关心同窗好友。行初的事,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他真的跑去当k特务了,可又千真万确的。我……”
梁冬哥知道,尚际方,鹿彚芹和田愈忠三个同年同届,当年在央大是死党铁三角,关系好得形容不出来。要是其中一人当堂顶撞了先生,被罚站的也是三个人。虽然后来尚际方的思想有些激进和偏差,但谁都没觉出什么大问题来。因为那时候大家都在激进着,谁都会出现偏差,没有什么观点是一成不变一贯正确过的,党员之间的正确态度也应该是相互学习和促进。像梁冬哥,在他入党后就不止一次被批评有妥协主义倾向,有时候又被批评犯了修正主义的错误,但没有人认为他是反革命。
现在忽然说尚际方反革命了,谁都接受不了。梁冬哥当时看到尚际方出现,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懵了老久。鹿彚芹知道梁冬哥和尚际方做过接触,而且看尚际方放人的样子,猜测两人之间大概也没闹僵,所以忍不住开口打听。
梁冬哥默默地看着鹿彚芹,心理挣扎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如果……你还愿意相信他,那就去相信他。”
鹿彚芹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冬哥:“你,你说什么?”
梁冬哥对上鹿彚芹的眼睛,轻轻点头,但不再继续下去开口转移话题道:“我听说胡长官回重庆述职了,小五也回来了吧?大家好久没聚了,就叫上小五,今晚在我家吃,怎么样?”
鹿彚芹怔了下,点头笑道:“也好,小五刚从黄埔出来没多久,跟着胡东昌到处当预备队⑥,他正憋屈着呢,回头你给他言传身教一下。不过得让小五找个借口出来,否则你没事的消息传到胡东昌那里,隔天陈怀远就知道了。”
两人聊了会儿话,梁冬哥精力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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