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自问自己的一堆同学朋友里,也就陈怀远这个狗熊脾气的家伙跟特务机构特别的不对头,更何况这次人是奔了他的机要秘书去的。机要秘书是什么职位?说好听点叫副官、私人秘书,说直白点就是心腹和亲信。你让这些特务们动动胡东昌的鹿秘书试试?保证胡东昌也翻脸!所以黄达想发电提醒陈怀远一下,这阵子正在放口浪尖的,别硬是和徐恩曾②过不去,但这种事又不好明着说。于是黄达搞出了首“报花消息是春风,未见先教何处红。山中雷雨谁宜主,我笑缘底怒共工”的歪诗,意思很简单,就是让陈怀远注意着点特务们,不管你秘书是不是共产党,能让就尽量让,反正大家效忠校长,都是为了揪出共党内线。这里黄达搞错了一点,消息虽然是军统透露出来的,但真正在做这事的是中统。
黄达请胡东昌的机要秘书帮忙发报,其实也是有躲过特工眼线、让自己人来做、维护黄埔同学圈子的利益的意思。胡东昌本身故意向黄达透露消息,也是对黄达的行动有默许和暗中推动的意味。
当黄达把这首歪诗交到鹿彚茗手中要他加密5并发给陈怀远的时候,鹿彚茗灵机一动,故意把第三句的几个字调换了顺序。鹿彚茗知道梁冬哥现在有权力接触所有陈怀远能接触到的东西,这份密电自然也能接触到,于是希望能够借点出田愈忠的名字来引起梁冬哥的注意和警觉。
那么,那个李正乾又是怎么回事?梁冬哥知道的那位李主任李正乾,隶属于湘赣地下党组织,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斑白,怎么就成了梁冬哥的大学同学了呢?
原来军统这几天着急表现,要盖过中统的风头,没闹清楚事情,在这里摆了个大乌龙。
梁冬哥的同学里,有个左倾思想严重、中途大学肄业跑去延安的李振谦,在延安改名李正前。他比梁冬哥大5岁,今年二十出头,已然是个游击战的后起之秀,正是这次培训班里共方派来的一位助理教官。
之前郑秀宁的事情后来被预五师转交给了军统,等军统的人来的时候,这个绸缎庄的联络点已经没了。绸缎庄虽然关了,但毕竟是存在过的,周围人对这个绸缎庄也是有印象的,加上后来伊万诺夫提供的线索,军统虽然没抓到人,但多少还是搞出了几个名字,李正乾和田愈忠赫然在列——虽然不排除是化名、假名的可能性。
这次中统抓住了一个石豪,顺藤摸瓜找到了田愈忠。中统没能抓住人,但军统这边显然很兴奋——中统丢了田愈忠就丢了,我们手里还有别人!李正乾就这么被军统正式盯上了。但军统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李正乾的体貌特征,一看田愈忠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曾是央大学生,而同届同学之中有个李振谦,难道就是这个人不成?
于是情报到了林牧云手里,就成了这么个乌龙情况,搞得梁冬哥既警觉,又莫名其妙。加上林牧云说话字正腔圆,神色自信煞有介事的一口“李正乾(前)”,压根没让梁冬哥联想到他的那位名叫“李振谦”的同学。
虽然军统的情报有误,但和田愈忠一样,矛头之一也指向了梁冬哥。因为现在眼前的李正前是游击训练班中共产党派来的教官,而军统内得到的关于李正乾的情报也是不清不楚,所以不可能跑去训练班抓人说你李正前是地下党。但梁冬哥就不一样了,梁冬哥是一个秘书,偏又掌握着预五师司令部通讯处的权利,完全有通共的可能。林牧云这才收到指示说让他刺探一下梁冬哥。于是给林牧云和陈怀远造成了是军统要对付梁冬哥的假象。
梁冬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冷昏暗的小刑室的地上,手脚被绑着。刚想挪着起身,顿觉四肢无力头疼欲裂。举起绑着的双手往额头探去,这回梁冬哥摸出来了,自己又发烧了。
房间里的小动静没瞒过外面的人,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人没穿军装,而是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中山装。
梁冬哥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尚际方?!”
如果李振谦,鹿彚芹和田愈忠在这里,那么五个人凑在一起差不多可以开个当年央大抗日救国会的干事会议了。
“哟,老熟人啊。”尚际方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梁冬哥面前蹲下,把人从地上抱往一边的刑椅上。
梁冬哥此时虽然被捆住了手脚,但仍然可以选择膝盖或者手肘攻击。但他现在只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尚际方。
尚际方把人抱到椅子上扶好,低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磨了几下。然后掰过梁冬哥的下巴,凑近他耳边,慢条斯理道:“冬哥,好久不见?……你的脸好烫。”
然后梁冬哥感觉到有个又凉又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尚际方的嘴唇离开梁冬哥的额角,皱着眉头与他对视道:“你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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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统和军统都是特务机构,但分工有所不同。中统主要负责党政机关和舆论控制。而军统主要针对军队。当然,二者的职能有很大部分的重叠,也形成了一定的竞争关系。
②徐恩曾,中统副局长(局长当然是老蒋啦)。徐恩曾之于中统,就像戴笠至于军统。只不过徐恩曾整天想着升官发财,远没戴笠敬业。
第十二章 当时
尚际方的嘴唇离开梁冬哥的额角,皱着眉头与他对视道:“你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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