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看着她,慢慢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尼娅笑了:“你不用再给任何放过我的机会。我已经决定了。我知道,如果我杀了那个男人,你上天入地都会来杀我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尼娅眼中闪过一道哀意:“我不怕你追杀我。因为,如果你那样做,你就必须一直看着我了。”
这话里的情意便很重了。
明诚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说:“你杀人的惯例,还没有改吧?”
尼娅说:“没改。三回不成,就算失败。”
明诚计量道:“那么,连上今晚在内,你还会出手两次?”
尼娅又笑了,然而笑里带一丝苦意:“为了那个人,你也会这样耍赖了?”
她今晚射出的匕首实在不能算是认真出手,因为没打算能伤得到人。
明诚轻叹一声:“我不愿冒风险。”
“你为了他,已经什么都肯做了。”尼娅低声说道。她用的是陈述式,并不是疑问句。
她并不争辩。即算是两次,也很够了。
明楼出了中储银行的大门,明诚将车门打开,等他上去。
不知何故,明诚脚下忽然不慎滑了一下,竟尔将明楼带倒在后车盖上。
他的动作虽然突然了些,然而他本身很轻,便算是这样半身倚着明楼,也不会令人觉得多么负担。
明楼的心思转得多快啊,当然想得到明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他一向是那么稳当的人,怎么会突然立足不稳还顺势带倒自己?
明楼扶住他的肩膀,立起身来,目光一扫,便看到了车门上没入的弹痕。
是一次狙击。
如果他还在那个位置,现在只怕已经没命。
明诚带开他之后倚在他身上,除了借势而为,应该还有保护他的意思。
第26章 亭台陌,风华绰绰,有翠袖红衣
明楼若无其事地坐进车子里去。
明诚站在原地,挺直肩背,线条利落,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只是向对面高楼的一扇窗户里深深看了一眼。
狙击的规矩是,一击不中就要立即离开,避免被人盯上。那里当然已经没有了人。
但他仍然看上这么一眼,遥遥致意。
尼娅用掉了一次机会。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摊到了明楼面前,无可挽回。
没一个是好相与的。红房特工无可置疑地强,能深入各种险恶之地,海洋、沙漠、雪山、古堡、地底……干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事,不只是跟人斗,也面对各色不可思议的存在,不是中国的训练水平能够展望的。甚至很多人修习期满了也会签署协议,继续为红房服务,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对大部分人而言,世界的局势无关紧要,以他们的能力,足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安身立命。如果代价足够,暗杀首脑人物也不在话下。
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冒险,在刀尖上舞蹈是最大的乐趣。他们渴望在一次次困境中提升实力,然后参与到更高难度的冒险中。生命就该这样热血沸腾,不断追求强大,哪怕归宿是死亡。
单体作战能力上,中国特工不可能跟红房特工相比。红房即使在世界上而言,都是神秘而强大的组织。但明楼是本土作战,在头脑上有优势,长于布局。在上海这鱼龙混杂的地界,有各种势可以借,不必非得依靠本身的力量。
这两个人本来没有相斗的必要,太容易伤人伤己。
叹息只放在心里,他依然神情如常地发动了车子。
明楼在后座上问:“是那个叫尼娅的?”
明诚据实以答:“是。”稍顿一下,他说:“抱歉,是我的错。”
明楼点点头:“确实是你的错。你啊,无事撩。若能时刻收敛些,哪来这些麻烦事?”
明诚抿了一下嘴唇,说:“我并没有撩过她。”
“撩这件事,又不是非得挤眉弄眼。无意识的撩,也叫撩。”明楼下了断言,又不吝解释道:“只是你自己未必意识得到罢了。”
“这个罪,我可不敢认。”明诚略显无奈:“我们以前的确是故人,也一起做过些事情,但都是正事,谈不上私情。这次她的反应这么大,不在我的意料之内。”
明楼刻意多逗一句:“没有逾矩过?”
明诚坦然道:“最多就是接吻了,都是形势需要的时候。”
明楼又确认道:“她想杀我只是因为你的缘故,没有其他因素?”
明诚明白他的意思,答道:“她刚来到上海,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搭上任何本土势力。”
明楼挑了挑唇角,终于说了句认真的话:“那么,问个简单问题。如果杀了她,你介意吗?”
明诚沉默片刻,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他是不愿意尼娅死的,但他也不能要求明楼不下狠手。所以,就只能不说话了。
明楼一点头,说:“那就不弄死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看一眼明诚,慢慢道:“人家明晃晃的战书都这么撂着了,没有不接的道理。既然接了,就少不得要见些血。事先跟你说清楚,你不准哭。”
最后那句虽然是以逗弄的口吻说出来的,但明诚知道,明楼的意思是,程度到这里已算是仁慈了,不要再奢求什么宽免。所以,是不能够去辩的,包括爱哭这个栽赃都不能推。
所以,他不申辩自己不是哭包,只简单地说:“不会。”他不再担心尼娅。对红房出来的人而言,受挫受伤是家常便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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