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攀谈起来,高巧云说导演脾气太臭,又问李晓蔓演戏多久。
李晓蔓哼了声:“十多年!”旋即自嘲:“不是童星是丑角!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没人爱演大灰狼,选谁,谁哭,我披上围裙扮大灰狼。”
高巧云一愣,忙道:“对不起……”
李晓蔓咧开血红香肠嘴哧笑:“没关系!哪天我成名了,真话万万不能说,要按公司给的简历胡扯。哼,我就一个初中毕业生,福利院只管我们读完初中。年纪也是谜,生日瞎写的!我不是襁褓里被扔到福利院门口、带有出生年月日的纸条,还有个胎记什么的,可以发梦多年后有钱爹妈找来。我是警方破了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那会我吓傻了,话都不会说,拐子也不知我是哪儿人,据说倒了几次手。警方只能送我去福利院,他们看个头估我五岁。过了几个月我开口说话了,非说自己七岁,他们估计是乡下的,乡下人算虚岁,就打了个折中算六岁……”
高巧云突然打断:“你叫什么?”
李晓蔓笑道:“穆莎。其实是木傻,傻子!这不刚被解救时木呆呆,都以为我弱智。会说话后也说不清,自报叫l,天晓得是哪儿的方言,跟外国名似的,我这模样哪有半丝外国血统?小时候没少被人笑话,我干脆用‘穆莎’做艺名……大姐怎么了?”
高巧云克制不住地打哆嗦,l是“林珍”的粤语读音。
她抖着声问:“你、你记得妈妈叫什么?”
李晓蔓苦笑:“据说叫‘勾’,大家猜是山沟,我自己没印象了……大姐没事吧?”
事大了!粤语“高”和普通话的“勾”近音!高巧云怕吓着疑似女儿的妹崽,极力平定情绪,勉强笑道:“我有点低血糖,大概饿了。往这边走,有休息房,去那儿卸妆。”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找妈妈?”
李晓蔓摇头:“找什么找!盘岭县公安局破的案,我在盘岭县福利院长大。那一带重山崇岭,我肯定是被拐子从哪个山沟拐出来的。找回爹妈,让他们把我卖了换彩礼?还不如呆在福利院。小时候不懂事,本来有人收养我,我非说有爹有妈,傻透了。”
高巧云只觉得腿发软,两眼死闭了一下,心的话是与不是,等妹崽卸了妆就知道,我女没胎记,但左脸颊有一个小黑点,儿时调皮拿着削尖的铅笔瞎戳,笔尖断在里头,医生说不用挑出来,不然反而会留疤。只是做了艺员,现在医学也发达,会不会已经取出?
作者有话要说: 痴线:粤语“神经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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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炮灰要发的字数也是一万五,再发一章字数满,下一章在周二即16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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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聪明人的反应
广南药厂是国企中的大企业,效益不错福利佳,身为仓管部主任的纪泽过得蛮滋润。
中午对他来说是清闲时光,没特殊情况不用陪人吃饭,一吃饭就要喝酒,药厂的仓管部可不能玩。他觉得挺好,别看供销部主任风光,吃吃喝喝最伤身,哪像他,人到中年连啤酒肚都没有,站出去身材不比小伙子差。人啊,没有好身体什么都是假的,老同学林成当年多神气,酒桌上沾染肝炎恶化成癌,末了如花似玉的阿云成了他的老婆!
所以他向来讲究饮食清淡,最恨胡吃海喝,尤其是晚餐,对应酬能推则推,毫不在意别人说“老婆奴”、“末等男人下班回家”等等。其实他晚上并没有呆在家里,吃过饭便去健身房锻炼,但这事他不会拿出来吹牛,健身卡是赠品,别一吹两吹的招小人。
今天中午他在食堂用过餐后,和往常一样不坐电梯,爬楼梯消食,然后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打盹。没法子,以广南市的交通状况中午不可能回家。
睡午觉必须拨掉电话线,晚上锻炼两个小时,中午不能不休息好。
然而不会所有人都拨掉电话线,正当他朦胧入睡,有人敲门:“纪主任,电话!”
纪泽没动弹,某下属转动门把进来,手捧无绳话筒【注】,压低嗓门:“您太座的。”
他一个激灵挺身坐直,一把抢过话筒。下属举拳捂嘴装成咳嗽掩饰哂笑,快步退出。
纪泽心知隔壁电话按下了扬声器,哼,老子先挂机再用自己的办公电话重拨。
于是他温声道:“阿云?你是在办公室吧……”
话筒中传来高巧云压抑的低泣,纪泽大惊,一举忘光无聊分子在窃听,急问:“出什么事了?”
高巧云的话断断续续,又夹着哭音,纪泽好一会才听明白——“走失”十二年的林珍找到了!
他惊的额头差点撞上茶几角,脱口道:“有冇搞错?”
“什么意思?!”高巧云一生气说话特别流利,脆儿嘣道:“我女找到了!我不要听谁说三道四!我们有几个钱?值得谁骗?能给阿珍投资拍片还是灌唱片……”
纪泽两眼发直,演员?歌手?操!他不爱应酬并非不出去应酬,好歹是大药厂的中层管理人员,总会有推不掉饭局的时候,无法不熟悉声色场所的北妹,哪个上点档次的声色场没有小艺员?那些北妹,在她们眼里只要是广南人都是有钱人,都值得傍。
说起来也不算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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