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张天海有半片山想卖,林业的老吴就给搭了个线,老吴有一开矿的朋友,特有钱,现在这有钱人不都向往田园生活嘛,正好买了山想种点儿果树顺便发展点儿林下经济啥的。”
胡乡长也把烟抽完了,灭了那根烟,说:“好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魏翼说:“原本吧,张天海说这山是永久的使用权,五十来亩地,一口价五十万,其实咱们想,这价格也有点儿贵,但是那个地方不错,不差钱的话,拿下来也挺不错的。老吴呢,还向着他这朋友,就带着人去山上拿着gps测了测,测完你猜怎么着,算上沟沟岔岔,还得算上一小片没法放的松树林才三十八亩八。老吴这朋友就跟张天海说得降价,少十五万,按三十五万成交。张天海能干吗?当时就说老吴那破gps测得不准。老吴当场也生气了,说你侮辱我行,但不能侮辱我的专业技术。”
“你说这老吴也是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他生什么气?这还是他牵的线。”胡乡长随口埋怨了一句。“再者说,那个张天海,不卖就不卖呗,来乡里找啥啊。”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张天海气不过,找了两个村委会的人拿了尺去量地,量完了也真是四十亩多一点儿。”
胡乡长一听乐了,“自己家多少地心里没数啊。”
“但是张天海这人死倔死倔的,非说老吴又勾搭了村上这俩人,过来乡里就骂老吴和村委会。”
“无理取闹。”胡乡长说。“你怎么说的?”
“我最开始就两头劝呗,劝了快俩小时愣是没商量通。我后来想着咱们吃点亏,又特地给老吴打电话让他给那个朋友做做工作,看能不能多给三万五万的。谁知这话被张天海听见了,说着三万五万打发叫花子呢,指着我鼻子骂咱们蛇鼠一窝。您看,我这最近加班加得也是有点窝火,一听他骂我我也不乐意了,我说张天海你挺大个人了,整那块坡地要卖就赶紧卖,不卖就不卖,当别人都傻吗?你说五十亩就五十亩?落地图上看清楚的,你那破山占了俩小班①,俩小班加一起都不足五十亩,你告诉别人五十亩,人买家不也得琢磨琢磨你说的够不够?他还说我们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贪官。我懒得跟他墨迹,说你那破山赶紧留着给你当祖坟得了。”
胡乡长听魏翼这么说,噗嗤一声就乐了。“老魏啊老魏,你那嘴怎么就这么损?”
魏翼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分给胡乡长一根,点燃了,抽了一口对胡乡长说:“成天就这点儿逼事儿,烦都烦死了。还有那个上栗村的老何,眼睛都坏了快三十年了,当年给了他十万块钱做补偿,那时候的十万块钱,得顶上现在的一百来万,就因为没签赔偿协议,人家愣是不承认,他领着咱们乡里的残疾人补助。是,他在矿上干活的时候放炮不小心崩了眼睛,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矿主没亏待他,矿主人后来去世了,没人管他了,逢年过节的就找乡里要钱,还动不动威胁我说要去北京,然后他竟然还真去,你说我这为了他,这一年跑了多少次北京,也不知道咱们哪儿理亏。”
听他说这负气话,胡乡长便安抚了他两句:“咱们不是共产党员嘛,为人民服务。”
魏翼没办法笑了笑,刚想再抱怨点儿什么,门被敲响了。魏翼起身开门,迎面进来的是组织委员老刘同志,身后还跟着个小年轻,魏翼没仔细瞅,就把人给让进来了。
老刘见他在这,赶紧对他说:“我说老魏你怎么不在屋呢,合着在这儿呢,快快快,朱书记和胡乡长说把新来的小伙子给安排你那儿,来,小韩,这是魏书记。”
小年轻似乎有点害羞,微微低着头,魏翼一直没看清他的脸,只是揶揄了一句:“叫什么魏书记,显得多生分啊,叫我魏哥就行。”
听见他说话,年轻人终于抬起了头,俩人打了个照面,就都愣住了,魏翼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可能他年纪大了的原因,愣是没想起来从哪里见过。倒是这年轻人,先冲他开了口:“魏哥,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胡乡长站起来了,疑惑的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魏翼依然没想起来这年轻人是谁,倒是年轻人对胡乡长说:“胡乡长,我上周末和我朋友去灵泉的那个温泉酒店玩儿,正好看见魏哥带着他儿子也在那儿,我还和他儿子一起玩来的。”年轻人话音一落,意识到这话说完显得自己特别幼稚,便赶紧闭了嘴。
魏翼终于意识到这小伙子是谁了,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责怪自己说:“瞅瞅我这烂记性。”毕竟他当时见到的是就只穿了一个四角泳裤的年轻人,而这年轻人穿上衣服他就不认识了,当时这年轻人还跟他说自己考上了编制,这个周一就上班了呢。这大概就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时,年轻人对他做起了自我介绍:“魏哥,我叫韩继飞,你叫我小韩就行了,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与此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魏翼伸了手握了握他的,笑着说:“客气啥,应该的。”
魏翼领着韩继飞下楼到了他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又让烟,韩继飞摆摆手说自己不抽烟,魏翼干脆就把烟塞进了自己嘴里。他也没急着抽,让人坐下后,他从抽屉里翻腾出一把钥匙来,给了韩继飞:“咱们这综治办,主要是接待上访,对有矛盾的当事人进行调解,调解不了的,再建议他们走法律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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